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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与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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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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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5 14:06
标题:
【老子与道德经】
◎ ◎
作者:
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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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6-5 14:13
老子(道德经)
《老子》八十一章
1.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
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
门。
2.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
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後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
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3.不尚贤, 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
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4.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
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5.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迭
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6.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7.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後其身而
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8.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於道。居善地,心善渊与
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9.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
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10.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国
治民,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11.三十幅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
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12.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
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13.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
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
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14.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抟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
而为一。其上不??,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於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
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後。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
是谓道纪。
15.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
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容;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
兮其若浊;澹兮其若海;??兮若无止。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保
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16.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
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
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17.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
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18.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19.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
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20.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
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
孩;????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馀,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
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於
人,而贵食母。
21.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
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
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22.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
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23.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
况於人乎?故从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乐得
之;同於德者德亦乐得之;同於失者失於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24.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馀食赘形。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25.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
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
大、人亦大。域中有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26.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轻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
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27.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
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
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
妙。
28.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知其白,守
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
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
割。
29.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
之。夫物或行或随、或??或吹、或强或赢、或挫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
泰。
30.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军之後必有凶
年。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
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31.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
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
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32.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
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
之在天下,犹川谷之於江海。
33.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
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34.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
主,常无欲可名於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
其大。
35.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
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36.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
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37.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
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无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
38.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
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以应,则攘臂而扔
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义。失义而後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
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
华。故去彼取此。
39.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
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其致之。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
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贞将恐蹶。故贵以贱为
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至誉无
誉。不欲????如玉珞珞如石。
40.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於有,有生於无。
41.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
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
名。夫唯道善贷且成。
42.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
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
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43.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
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44.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
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45.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
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46.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於郊。祸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
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47.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
见而明。不为而成。
48.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於无为。无为而不为。取天下常以无
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49.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
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
目,圣人皆孩之。
50.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於死地,亦十有
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凶虎,入军不被甲兵。凶无
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51.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
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52.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
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其小曰明,守柔
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习常。
53.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人好径。朝甚除,田甚
芜,仓甚虚。服文彩,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馀。是谓盗夸。非道也哉。
54.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其
德乃馀。修之於乡其德乃长。修之於邦其德乃丰。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
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55.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抟。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
牝牡之合而全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
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56.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
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
天下贵。
57.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
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泫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
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58.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尚福之所倚。福尚祸之所伏。
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
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59.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
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
之道。
60.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迨ㄞ哄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
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61.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
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
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所欲,大者宜为下。
62.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
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
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63.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
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
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64.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合
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於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
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
不敢为。
65.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
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
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顺。
66.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
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
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67.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
持而保之∶一曰慈, 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
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
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68.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
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之极。
69.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
敌。执无兵。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70.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
以我不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被褐怀玉。
71.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
病,是以不病。
72.民不畏威,则大威至。无狎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唯不厌,是以不厌。是以
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73.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
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74.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
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75.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
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於贵生。
76.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
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77.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
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孰能有馀以奉天下,唯
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邪!
78.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
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
王。正言若反。
79.和大怨必有馀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於人。有德司契,无
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80.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
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
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81.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
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 ∠
作者:
黟人
时间:
2009-6-5 14:19
《道德经》dào dé jīnɡ 指《老子》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老子(传说前600年左右—前470年左右),中国古代思想家。姓李名耳,字伯阳,楚国苦县(河南鹿邑县东) 厉乡曲仁里人,有人说又称老聃。具体姓名史料中也颇为不全.“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汉河上公作《老子章句》,分为八十一章,以前三十七章为《道经》,后四十四章为《德经》,故有《道德经》之名,其非常敬佩“文言文”。
《道德经》,又称《道德真经》、《老子》、《五千言》,是中国古代先秦诸子分家前的一部著作,为其时诸子所共仰,传说是春秋时期的老子李耳(似是作者、注释者、传抄者的集合体)所撰写,是道家哲学思想的重要来源。
道德经分上下两篇,原文上篇《德经》、下篇《道经》,不分章,后改为《道经》在前,《德经》在后,并分为81章。是中国历史上首部完整的哲学著作。现在可以看到的最初的版本,是1993年湖北荆门郭店楚墓出土的竹简《老子》。1973年长沙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的甲乙两种帛书《老子》,是西汉初年的版本,把《德经》放在《道经》之前,也受到学者的重视。
《道德经》常会被归属为道教学说。其实哲学上的道家,和宗教上的道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但《道德经》作为道教基本教义的重要构成之一,被道教视为重要经典,其作者老子也被道教视为至上的三清尊神之一道德天尊的化身,又称太上老君,所以应该说道教吸纳了道家思想,道家思想完善了道教。同时,前面所说的哲学,并不能涵括《道德经》(修身立命、治国安邦、出世入世)的全貌。
《道德经》提出了“无为而治”的主张,成为中国历史上某些朝代,如西汉初的治国方略,在经济上可以缓解人民的压力,对早期中国的稳定起到过一定作用。历史上《道德经》注者如云,甚至有几位皇帝都为其作注。
唐贞观二十一年(647),译《道德经》为梵文,传入东天竺;唐开元二十二年(735),唐玄宗亲注《老子》。日本使者名代,请《老子经》及老子“天尊像”归国,对日本社会发展产生过影响。
道教奉为主要经典之一。
《道德经》,又称《道德真经》、《老子》、《老子五千文》。春秋末周守藏室吏老子(李聃)著,《吕觉不二篇》汉高诱注释老子去国西游,函谷关尹喜请为著《上至经》五千言,即此书。旧题西汉河上公《老子章句》将其分为八十一章,前三十七章为“道经”后四十四章为“德经”,故名《道德经》。
老子(传说前600年左右—前470年左右),中国古代思想家。姓李名耳,字伯阳,楚国苦县(河南鹿邑县东)厉乡曲仁里人,有人说又称老聃。“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汉河上公作《老子章句》,分为八十一章,以前三十七章为《道经》,后四十四章为《德经》,故有《道德经》之名。但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老子》抄写本,《德经》在《道经》之前。
《道德经》本为先秦道家的代表作,汉末张陵创五斗米道,奉老子为教祖,以《老子五千文》为教典教悔道徒,并作《老子想尔注》以宗教的观点解释《老子五千年》,自此成为道教的基本经典。
ヒ ヒ
作者:
黟人
时间:
2009-6-5 14:20
治国之道与国君之德
――道德经之实用解读
解读说明:
开始读道德经及其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是怀着十分敬畏的心情的。能够流传两千多年,有那么多中外名人为其作解作注,能够发展成国家的一个宗教流派,神话中有太上老君,武侠里有北斗天罡阵,这么多神圣的、神奇真真假假的故事,竟然都源自这区区五千言。不由得人不信,这五千言,当是字字珠玑,句句是真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但随着反复的阅读,不断地悟解,却发现了一点问题。
“道可道,非常道。”这是道经的第一句,对这六个字的理解比较一致,基本都认同“道”包含有规律的意思,“道可道,非常道”的意思是:可以表达的“道”(规律)就不是通用的规律(非常道)。这样一来,道德经这五千言,显然是已经用文字表达出来的东西,所以此“道”就不可能是通用的规律(常道),而是特定的规律(非常道)。既然是特定的规律,那么就肯定只适用于特定的对象,有一定的适用范围,并必须符合一定的条件。
也许有人会说,道德经之所以难以理解和定义,是因为老子所论述的就是不可道的“常道”。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老子岂不是很不明智?非要用五千言去道那不可道的“常道”,
总不会是那个涵谷关的守将拿刀逼的吧?
关键是在道德经中,老子对“常道”还是有所定义的,如在第四十一章中就有“道隐无名”之说,明确地指出“道”是存在于客观世界中而无统一名称的,有这四个字对道的定义,他不大可能再用五千言来解说这四个字。
在第十六章中有“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意思是所有事物都有其各自的基本的规律(根),这种基本规律是不变的(静),或者万变不离其宗(复命)的,“复命曰常”,万变不离其宗就叫“常”,这也是对“常道”的一种描述。
“不知常,妄作,凶。”这六个字告诉人们,不懂规律乱做事很危险呢,同样的,把规律用错了地方也很危险。
所以,从道德经的第一句话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五千言是“非常道”。既然是“非常道”,那么就很有必要知道它所论的是什么道,适用对象,范围。
客观规律是没有错的,往往是人们不讲条件,不看对象,把客观规律给用错了。
道德经也是如此,如果不能确定其所论之道是什么道,德是什么德,解读困难事小,把规律用错了地方,那就是“不知常,妄作,凶。”,有害无益了。
为了便于文章的解读,这里先给出解读的结果,当然是个人的结论。
老子的道德经,论的是“治国之道与国君之德”,用现代语言表达就是“治理国家所应遵循的规律及政治家的行为准则”。
道德经中出现频率很高的“圣人”,是老子认为具备了管理国家的优秀品德的人,相当于柏拉图的《理想国》中的哲学王。在经中的德,基本上都是老子提出的领导人的行为准则,道,则是领导人治理国家所应遵循的规律。所以笔者解读的结论是:道德经是一部与《理想国》类似的政治哲学论著。按照这个思路来解读道德经,可以发现,不但对文章本身的解读非常通顺,更重要的是,解读出来的观点与现实生活,尤其是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实践吻合度相当高。如果说柏拉图的《理想国》理想的成分太多,老子在道德经中提出的道(治国之道)与德(国君之德)几乎都可以在人类社会的发展中找到现实的依据。
为了便于解读,先对道德经中几个关键词做一下定义。
道:客观规律
朴:基本规律;事物的本质;根本
圣人:能够遵循道的,有德的国家领导人及管理人。
解读方式:按顺序依次为原文,白话译文,心得。心得部分为笔者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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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黟人
时间:
2009-6-5 14:20
《道德经》为韵文哲理诗体。《庄子天下篇》括其旨曰: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居神明居。……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其说大体从天人合一之立场出发,穷究作为天地万物本源及宇宙最高理则之“道”,以之为宗极,而发明修身治政等人道。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道当取法于地,究源及道所本之自然。道之理则,分无、有二面。道常无,无名无形,先于天地鬼神,而为天地万物之始,道常有,生天地万物,具无穷之用。道之理则贯穿于万有,表现为万有皆相对而存,极则必反,终必归,根本之规律。而有之用,常以无为本,“有生于无”。圣人体道之无,法道之自然无为,以之修身,当无欲而静,无心而虚,不自见自是,自伐自矜,为而不持,功成而不居,怀慈尚俭,处实去华,以之治天下,当“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还刀兵,离争斗,不尚贤,不贵难得之货,不见可欲,使民虚心实腹,无知无欲,则无为而治。“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故知道者守雌抱朴,退让谦下,挫锐解纷,和光同坐,以柔弱胜刚强。道教知道之论与政治观、伦理观,大体不出老氏体系。至若经言“致虚极,守静笃”“专气致柔”、“涤除玄鉴”,抱一处和等修养之道,更为道教守一、心齐、坐忘、服气、内丹等多种炼养术之所本。而“长生”“死而不亡者专”等说法,道教引为仙学长生说之宗源。“归根”“复命”之说,内丹学则发挥为内炼成真、与道合一之哲学依据。
《道德经》这部被誉为《万经之王》的神奇宝典,对中国古老的哲学、科学、政治、宗教等,发生了深刻的影响,它无论对中华民族的性格的铸成,还需要是对于政治的统一与稳定,都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它的世界意义也日渐显著,越来越多的西方学者不遗余力地探求其中的科学奥秘,寻求人类文明的源头,深究古代智慧的底蕴。
道德经有多个版本,下面这部“《道德经》通行本(王弼本)”是最常见的。另外郭店出土的楚简《老子》残篇与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书《老子(甲、乙)》展示了早期《道德经》的不同文字风貌,备受当今多数学者的重视,后面附带《简帛<老子>古本合校》以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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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黟人
时间:
2009-6-5 14:20
《道德经》解悟要点
老子《道德经》五千字,古今中外解释者逾七百余种,然释意离题万里者自不必说,想找到能用现代人思维来诠释,而抛却“道”、“规律”、“奥妙”之类语言者,却是难事。
本人对《道德经》并无很深入的研究,但在佛、道理论的指导下,十余年实修有一定的心得。由于自己学医出身,为探索佛、道原理,在医学、哲学、心理学、神经生物学及分子生物学等多学科中涉猎多年(著有《心理与衰老——生命的三位一体结构及其调控机制》一书,04年5月北京中医出版社出版),自信对佛学“佛性”、道家“道”、“无”、“内丹”的内在含义,以及“道”与“德”之间的内在联系能够做到明了无误,也因此一直想翻译《道德经》以及用现代科学解释佛理,但一来时间关系,二来对世人会否相信信心不足,故而一直拖着。
这次召开国际道家学术大会,善音大姐让我写一写《道德经》方面的文章,虽然自己对《道德经》涉猎不深,写的文章也不象论文,但佛日:“唯法施功德无量”,自己也应该为《道德经》的推广尽一份绵薄之力,并衷心地希望《道德经》能给现代人带来福慧,同时也为大会推一点波,助一丝澜。
一、《道德经》总论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对于这一段,历代的人们都把这个“道”解释为宇宙之道、天地之道、自然之道等等,却没有与“德”联系起来。事实上,《道德经》论述的只是两个问题:“道”与“德”,“道”并不是宇宙之道、自然之道,而是个体修行也即修道的方法;“德”不是我们通常以为的道德或德行,而是修道者所应必备的特殊的世界观、方法论以及为人处世之方法。现代人把佛学和道家思想当成神秘文化,是由于他们修道的方法十分特别,并且需要修道者具备特殊的“德”。历代人们修道的多,知道修道需要先修特殊的“德”,而最终明了“道”为何物的人极少。《道德经》总论部分提出了修道的方法,后面极大部分却是论述修道之“德”的,所以只修道不知“德”者难于理解它,不实修只从文字上理解道为宇宙之道者更难于理解它。唯有修道能明了究竟者,方知“道”与“德”合二为一,道德经三字,提纲挈领,实已把全文的内容都概括无遗。
故前人有把经文分为道经和德经两个部分,实是很有见地。对于没有实修过或尚未修持到练虚合道的人来说,道经的内容很难理解,或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往往只是从字意上理解为某种规律的东西,但具体这个规律是什么,谁都说不上来,所以千百年来,《道德经》的译本越来越多,但是经中说些什么人们却越来越争执不下。
同样,德经的内容就被人们说成是为人处世的方法、治家的方法、治国的方法等等,这倒是没有很大出入的,老子的本意,是要教给人一整套个体修道的方法,德是基础,道是德的升华。一个人如果没有德的基础,为人处世,小者治家,大者安邦治国,很可能都失败,那他也就不可能再有能力去修道。所以修“德”一者是为修道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这可能也是人所共需的;另一方面,修道者更需要拥有宁静的心境、超脱的人生,这也缺“德”不可。噫!老子之苦心几人能解也,竟被人认为甘守柔弱、与世无争、甘居人下,是空谈之唯心大道。殊不知被现代唯我的人们看得一文不值的“德”,却是修道者不可或缺,少了就修不成道的东西。这一些,如果不是自己亲身去修道体验过,根本是不可能理解的东西。
二、《道德经》的道经部分
除总论部分外,《道德经》中论道的还包括:第四章中关键的一句是“和其光,同其尘”;第六章“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第十章“载营魄抱一,有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第十四章是对修道者色、声、触、意等方面的一些要求;第十五章“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第十六章“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第二十一章“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第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第五十二章“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第五十六章“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等等。
三、有关《道德经》德经部分,在经文中占了很大部分,这是修道的基础,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如果理解了这一点,我想对《道德经》的内容也就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所以也没有必要一一地去解释,各人可以有各人不同的见解,很多地方在当今社会里可能也应修改,但无论如何,一定要通过实修,才能体会到修德与修道的内在联系,因此,这篇文章也就写这些吧。
《道德经》有很多人想从他里面学习到什么修真的方法什么的,其实不全真但也不全假。《道德经》其实是一本修心的一个材料,让你保持心态的平和,看事的方法等。
作者:
黟人
时间:
2009-6-5 14:21
简帛《老子》古本合校
【提示:为方便读者了解出土的古本与今本的版本差别,《简帛<老子>古本合校》特别保留了帛书本的章节顺序,希望他人不要再自作聪明,胡乱更改了】
简帛《老子》古本合校
【校订】:澹海若
【说明】:为保留必要的对比性,本处校订完全依照帛书甲乙本次序排列,题头[]内阿拉伯数字则表示通行本的对应章节的排列次序;【**】内文字系参照通行诸本而作的补充,(/*)内文字表示尚未确定的其它可能的原文,(*)内文字表示通假字,(~*)表示疑似通假字,<*>表示校订者增添的疑似脱失字,[*]汉字表示疑似古本可能的衍文。
《德》
[38]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也;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也,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也;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是以大丈夫居其厚而不居其薄,居其实而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39]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一也。谓天毋已清,将恐裂;谓地毋已宁,将恐发;谓神毋已灵,将恐歇;谓谷毋已盈,将恐竭;【谓万物毋已生,将恐灭;】谓侯王毋已贵以高,将恐蹶。故必贵矣而以贱为本,必高矣而以下为基。夫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此其贱之本与非(~基)也。故致数誉无誉。是故,不欲琭琭若玉、硌硌若石。
[41]上士闻道,勤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是以建言有之:明道如费(靅/ 昧),进道如退,夷道如纇;上德如谷,大白如辱,广德如不足,建德如偷(~输);质真如渝,大方无隅;大器曼(慢/ 免、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40]反(返)也者,道之动也。弱也者,道之用也。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42]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冲)气以为和。天下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自称也。物或益之而损,或损之而益。故人之所教,<我>亦议而教人: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敩(教)父。
[43]天下之至柔,驰骋乎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也。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能及之矣。
[44]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45]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赢若绌【,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知>清静,可以为天下正。
[46]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憯于欲得。故,知足之足,恒足矣。
[47]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弥远者,其知弥少。是以圣人弗行而知,弗见而名(明),弗为而成。
[48]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矣。【故】将欲取天下也,恒【以】无事;及其有事也,则不足以取天下矣。
[49]圣人恒无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得)善也;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得)信也。圣人之在天下也,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百姓皆属(瞩)其耳目焉,圣人皆孩之。
[50]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之生生【而】动,皆之死地者亦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之厚也。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避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揣(/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无死地焉。
[51]道生之而德畜之,物刑(形)之而器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也,德之贵也,夫莫之爵而恒自然也。道生之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弗有也,为而弗恃也,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
[52]天下有始,<可>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阅(穴),闭其门,终身不堇(/勤);启其阅(穴),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谓袭常。
[53]使我介(芥)【然】有知也,【吾将】行于大道,唯施(~迤)是畏。大道甚夷,民甚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资财有余,是谓盗夸。盗夸,非道也【哉】!
[54]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绝。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乡,其德乃长;修之邦,其德乃丰;修之天下,其德乃溥(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也哉?以此。
[55]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蜂虿虺蛇弗螫,攫鸟猛兽弗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怒,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嚘,和之至也。和曰常,知和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56]知者弗言,言者弗知。塞其阅(穴),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57]以正治邦,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也哉?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而邦家滋昏;人多智<能>,而奇物滋起;法物滋彰,而盗贼多有。是以圣人之言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欲不欲而民自朴【,我无情而民自清】。
[58]其政闷闷,其邦(/民)淳淳;其政察察,其邦(/民)缺缺。祸,福之所倚;福,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曜(耀)。
[59]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以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也。
[60]治大邦,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非其神不伤人也,圣人亦弗伤(/<民>)也。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61]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也。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为其静也,故宜为下。故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于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故大邦者不过欲兼畜人,小邦者不过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所】欲,则大者宜为下。
[62]道者,万物之注(/ 澳~奥)也。善人之宝也,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贺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卿,虽有拱<抱>之璧以先驷马,不若坐而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谓‘【有】求以得,有罪以免’欤?故为天下贵。
[63]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乎其易也,为大乎其细也。天下之难【必】作于易,天下之大【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于无难。
[64]其安也,易持也;其未兆也,易谋也;其脆也,易判(泮)也;其微也,易散也。为之于其未有也,治之于其未乱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成之台,作于累土;百仞之高,始于足下。为之者败之,执之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也,故无败也;无执也,故无失也。民之从事也,恒于其【几】成事而败之。故慎终若始,则无败事矣。是以圣人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学(/~敩)不学(/~敩),而复众人之所过。是以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也】。
[65]故曰:为道者非以明民也,将以愚之也。民之难治也,以其智【多】也。故以智知邦,邦之贼也;以不智知邦,邦之德也。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66]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也,是以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之欲上民也,必以其言下之;其欲先民也,必以其身后之。故居上而民弗重也,居前而民弗害也,天下乐推而弗厌也。非以其无争欤?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80]小邦寡民。使有十百人器而毋用,使民重死而【弗】远徙。【虽】有车舟,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邦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81]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多,多者不善。圣人无积,既以为人矣己愈有,既以予人矣己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弗争。 [67]天下皆谓我【道】大,大而不肖。夫唯不肖,故能大;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恒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事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则<必>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建之,如以慈垣之。
[68]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弗与,善用人者为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69]用兵有言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扔无敌。祸莫大于无适(/敌),无适(/敌)近亡吾宝矣。故称兵相若,则哀者胜矣。
[70]吾言甚易知也,甚易行也;而天下莫之能知也,莫之能行也。言有宗,事有君。其唯无知也,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矣,则我【者】贵矣。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71]知不知,尚矣;不知(/<不>)知,病矣。是以圣人之不病也,以其病病也,是以不病。
[72]民之不畏畏(威),则大畏(威)将至矣!毋狎其所居,毋厌其所生。夫唯弗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也,自爱而不自贵也。故去彼取此。
[73]勇于敢者则杀,勇于不敢者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战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繟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74]若民恒且不畏死,奈何以杀惧之也?使民恒畏死,而为奇者吾将得而杀之,夫孰敢矣!若民恒且必畏死,则恒有司杀者。夫代司杀者杀,是代大匠斲也。夫代大匠斲者,则希不伤其手矣。
[75]人之饥也,以其取食税(~哾)之多也,是以饥。百姓之不治也,以其上之有以为也,是以不治。民之轻死也,以其求生之厚也,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76]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挺仞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微细]者,生之徒也。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折。故强大居下,柔弱[微细]居上。
[77]天之道,犹张弓者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故天之道,损有余而益(/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而有以取奉于天者?唯有道者乎!是以圣人为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若此,其不欲见贤也。
[78]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先也,以其无以易(~伤)之也。故水(/ 柔)之胜刚也,弱之胜强也,天下莫弗知也,而莫之能行也。是故圣人之言曰:受邦之诟,是谓社稷之主;受邦之不祥,是谓天下之王。正言若反。
[79]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右契而不以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道》
[1]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天地)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噭(~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2]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倾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治、乿/ 辞)也,为而弗恃也,功成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3]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智者不敢为也。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4]道冲而用之有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也,象帝之先。
[5]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欤?虚而不淈(屈),动而愈出。多闻(~为、/ 言)数穷,不若守于中(~冲)。
[6]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呵其若存,用之不堇(/勤)。
[7]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欤?故能成其私。
[8]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9]持而盈之,不若其已也;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也。金玉盈室,莫之守也。富贵而骄,自遗咎也。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10]载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抟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毋有疵乎?爱民治邦,能毋以智乎?天门启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长而弗宰,是谓玄德。
[11]卅(三十)辐同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然(捻)埴而为器,当其无,有[埴]器之用也。凿户牖而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12]五色,使人之目盲;五音,使人之耳聋;五味,使人之口爽;驰骋畋猎,使人之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之行妨。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13]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之为【上也,辱之为】下也,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也;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爱以身为天下,若可以寄天下矣。
[14]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捪(揗)之而弗得,名之曰夷。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漻,其下不忽(曶),寻寻呵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芴芒(惚恍)。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15]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曰:豫呵其若冬涉川;犹呵其若畏四邻;俨呵其若客;涣呵其若凌释;沌呵其若朴;旷呵其若谷;湷呵其若浊。孰能浊以久?静之将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将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新成。
[16]致虚极也,守静笃也。万物傍作,吾以观其复也。夫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曰静。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17]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之不足,焉有不信!犹呵,其贵言也。成功遂事,而百姓谓:我自然【也】。
[18][故]大道废,焉有仁义;智慧出,焉有大伪;六亲不和,焉有孝慈;邦家昏乱,焉有贞臣。
[19]绝智弃便(/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父未足,故令之有所嘱: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20]绝学无忧。唯与呵,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恍(慌)呵,其未央哉!众人熙熙,若享太牢,若春登台;我独泊焉,其未兆若婴儿之未咳。儽儽呵,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独遗。我愚人之心也,湷湷(蠢蠢)呵!俗人昭昭,我独若昏呵;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呵。沕(惚)呵,其若海;望(恍)呵,其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以鄙。吾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21]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唯望(恍)唯沕(惚)。沕(惚)呵望(恍)呵,中有象呵;望(恍)呵沕(惚)呵,中有物呵。窈呵冥呵,中有精呵。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也【哉】?以此。 [24]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示者不彰,自见者不明,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弗居。
[22]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不自示,故彰;不自见,故明;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语哉?诚全而归之。
[23]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弗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得者同于得,失者同于失。同于得者,道亦得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25]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绣(潇)呵缪(漻)呵,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国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26]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其辎重。虽有荣观,燕(讌)处则超若。若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27]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用筹策。善闭者,无关钥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也。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财(/ 恒善救物而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乎(而)大迷,是谓妙要。
[28]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忒;恒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复归于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夫大制无割。
[29]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物或行或随,或呴或吹,或强或挫,或培或堕。是以圣人去甚,去太,去奢。
[30]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之。【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强焉。果而毋骄,果而毋矜,果而毋伐,果而毋得以居,是谓果而不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31]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道者弗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曰>兵者非君子之器也,[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恬憺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丧事尚右;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杀人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32]道恒无名<曰>朴,虽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也,犹川谷之与江海也。
[33]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胜人者,有力也;自胜者,强也。知足者,富也。强行者,有志也。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忘者,寿也。
[34]道泛【泛】呵,其可左右也。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衣(爱)养万物而弗为主,可名于大。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大。
[35]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乐与饵,过客止。故道之出言也,曰:淡呵,其无味也。视之不足见也,听之不足闻也,用之不可既也。
[36]将欲翕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去之,必故与之。将欲夺之,必故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37]道恒无为也。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知足)。不欲(/ 知足)以静,天地(/万物)将自定(正)。
作者:
黟人
时间:
2009-6-5 14:21
中外对《道德经》的评价语录
我觉得任何一个翻阅《道德经》的人最初一定会大笑;然后笑他自己竟然会这样笑;最后会觉得现在很需要这种学说。至少,这会是大多数人初读老子的反应,我自己就是如此。
———林语堂
老子思想的集大成——《道德经》,像一个永不枯竭的井泉,满载宝藏,放下汲桶,垂手可得。
———尼采
不读《道德经》一书,不知中国文化,不知人生真谛。
———鲁迅
老子是中国哲学的鼻祖,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一位真正的哲学家。
———胡适
《道德经》这本书洋洋五千言,是完全没有固有名词的,是用警句和格言来编辑的,但它采取了对偶和韵文的文体,而其内容表现同采取了巧妙表意的逆说法。《道德经》有一种魅力,它给在世俗世界压迫下疲惫的人们一种神奇的力量。
———卢川芳郎
这样阅读会误导读者,中国古代文献无标点符号。亦无影标注释。《道德经》是道家大集成者,后世读者亦属第二意境。期望广大读者不要对《道德经》作何注释。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江南一页
作者:
黟人
时间:
2009-6-5 14:29
《道德经》译文
《道德经》之一章 原文: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僥。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是可遵循的抽象的运动法则,但又不是一种恒定不变的抽象运动规律。根据事物的特性来冠以名称,是事物面貌的反映, 但这种面貌不是一成不变的。没有名称是天地形成的本源 ;有名称是区别万物的基础。因此,人类常常假借抽象的无来达到了解万物的奥妙,通过具象之有来达到认识微妙的道。这两方面是同时产生的,然而名称又不同,都可以称之为玄妙的学说,这种神秘而深邃的理论,是各种学说的基础。
——“常有,欲以观其徼”,说明“道”属于形而上的学问。“有”为原始之“有”,“无”在此基础上得以认识。万物之有是新的物质形式之有,要认识这个“有”,得以整体之道为依据。
《道德经》之二章 原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天下人都明白美好是最值得称道的,这是由于有丑恶的区分和存在;都明了善良是最珍贵的,这是由于有邪恶的区分和存在。有和无、难和易、长和短、高和低等,这些对立关系正是自然法则的再现,它们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是永恒的真理。因此,圣人为了实现有为的理想,采取无为的方式来看待当前的事业,推行一些道的教育 。万物生长不会逆向发展,生长过程总是不断变化的。取得成就的人也总是不会停留在已有的功劳上。只有不甘于已有的功劳,才会有新的成就。
——一阴一阳之谓道,道是对立的运动形式。这里的“无为”是觉得眼下无为,属于君子自强不息的心态。只有这样,才有新的成就。
《道德经》之三章 原文: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
对国家的统治而言,要让国家安定,就得让民心纯朴,要使民心纯朴,就得让民众不崇尚才智和地位,才会使民众不至于形成争强好胜之心。也不要让民众向往珍物稀宝,社会上才不会出现偷扒现象。更不要让民众产生贪欲之念,才不犯上作乱。因此,圣人治理国家的方针就是:让国民思想空虚而能填饱肚子,淡化民众的理想而又能使身体强壮。总之,经常让民众保持既无知识又无欲望的状态,而让那些真正的聪明人又不敢不替国家效力 ,这样的话, 国家就一定会治理好。
——从国家的稳定认识,要一切听从我的意志,才好治理,于是后来就有了法律。可老子将这种认识扩大了,没有注意领域的区分。
《道德经》之四章 原文: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道是以对立形式产生作用的, 它混沌的充满天体万物之中,取之不竭;不去利用,也不会过剩。它深奥莫测,最难领会把握 。然而,它好像是万物形成的根本所在。它能缓和锐气,解决纷争,调和明暗,容纳污垢 。它是最公正的,也是清澈明静的。它有时好像又有客观的实在,我不知道她是从何而来,它的形成好像还在“帝”的前面。
——有天体的运动,就有“道”的的存在,现在称之为环境对局部事物的影响,老子将环境这种感性认识上升到了形而上的抽象认识,这也是一切科学研究所运用的方法。不过,他对这种认识还比较朦胧。至于“挫其锐,解其纷”,属于“德”的范畴,属于运动中的自然调节。
《道德经》之五章 原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如守中。
天地本无仁慈可言,仅仅是将万物视为一个受它支配的玩物,不予理睬;具有大智能的圣人也无仁慈可言,仅仅将如何管理百姓视为第一要务,对人民的痛痒也不闻不问。 天地之间就如同一个容器,里面越空虚,所盛东西就越不会出来(屈与出相呼应) , 若是经常去搬弄它,即便没有多少东西,也很容易让其中东西掉出来。 百姓一旦见多识广,君主对付的办法就会越来越少,不如让百姓安守现状,君主也安守现状,就能使国家太平。
——自然界无所谓感情,你这能顺应自然,圣人所操劳的是天下大事,对百姓的个别事务没有精力去关注,圣人追求的是大仁大义。第二层意思与“烹小鲜”的意思是相同的。这一章实际是告诉人们君主的治国方略,不要顾及小事,不要事事操劳,用一个比喻,形象地表明了这个意思。
《道德经》之六章 原文: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渊深的神道,它与天地共生存,不存在生死问题,这即是所谓玄妙的阴道运行。这些道学理论是研究天地的根本所在,它绵绵不绝,似有似无。即便得此法之人,用起来还是不能娴熟 。
——神与道事密切相连,都属于抽象的运动形式,所谓变化莫测之谓神,表明同属一种抽象的运动。可见图像对神的描述
《道德经》之七章 原文: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天地之所以能永存于世,就在于它不顾及自我的生存。正是由于大智慧的圣人也能做到这一点,对自身顾及得少,反而有利于自己,考虑身心以外事多,反而能使生命达到长久。正因为他们具备无私的品德,所以能在客观上成就自己。
——天地不能同人类比,就像石头不能与昆虫比一样。其实,人的价值越大,自我圈就越大。正由于他们不注重“小我”,故能成就“大我”。
《道德经》之八章 原文: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最高级的慈善就如同流水一般的境界。流水只一味的滋养万物,而不会同万物相抗争。流水总是处于低洼之处,与众人积极向上、谋求发展的精神相背逆,自然遭人们的厌恶。水所处地位就如同无为的“道” 相仿。人要找一个优良的环境居住,要善于去研究一些渊深的学术,与人交往要善于讲求仁道,当政要善于管理,所做事情要能充分发挥你的能力,办大事要善于选择好的时机。但不要与人相争,才不会有错。
——众人追求的是自我小利益,有能力者,不会计较眼前的得失,他们平时善于注重信誉,注重团结他人,不入俗气,生活中,“让”的概率是较大的。但他们善于把握最佳的时机来发展事业,该出手时,就出手。一味地强调“不争”,也是错误的。“争”需要协调,没有协调的争,就会国将不国。
《道德经》之九章 原文: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下之道。
当一旦得到的东西已经很丰富了,就不要贪得无厌,不如停下来,你所占有的金钱地位多了,别人就会眼红,终究是不能“长保” 的。人一旦发富发贵,往往会骄傲自大,这样反给自己栽下祸根。人一旦有所成功,就得知足。懂得功成身退,就把握了自然的法则。
——平时所说“树大招风”就是这个道理。这其实是安全与名望的对立性。越有名望,越不自由,因为他的安全系数差。老子强调的是知足,这有一个对自身能力的理智认识问题,超越了能力范围,才是“盈”,这时,只有“功遂身退”,才是理智的选择。
《道德经》之十章 原文: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修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长而不宰。是为玄德。
人类的行为和思想总是承载在一起的(先天的元神和后天的精神相连),二者又可能分离,这是因为现实行为与思维有时总是会背道而驰。一味崇尚阴柔,也不可像婴儿一样软弱。即便人类的理论成果达到了极高的境界,但现实中还是可能出现问题。爱民与治国的关系要处理好需要智慧。自然之理就在于一开一合的对立之中,不能光强调“阴”的一个方面。要深谙这些道理,就需要知识与智慧。要根据这些道理生发出应对方略,不断地积累经验,所生发出的应对方略不是照搬前人和别人现成的经验。一旦成为经验,它可以长久应用,但也不能一成不变。 这就是与自然相呼应的深奥的智慧学问。
《道德经》之十一章 原文: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三十根辐条共同围绕一个轮轴,光看一个车轮 ,它亳无用处,一旦组合成车,它又有极大用途。一堆粘土孤立看来,毫无价值,但烧制成器皿,又能显现它的价值。就是摆在一边的门和窗,不将它们用于房屋建造,也是废物一堆。因此,客观物质总有其利用价值,就是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事物,也可以化无用为有用。
《道德经》之十二章 原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缤纷的色彩能使人眼花缭乱,变幻的音乐能使人沉迷,美味佳肴能使人对食物越来越挑剔,驰骋狩猎等娱乐活动能使人放荡不羁,让世人追求奢华,就会妨碍正常的管理。总之,有得必有失。因此,圣人重在心灵的感悟,不去追求表面的奢华。所以,为人处世要懂得取与舍的关系,得到这一方面,必然失去另一方面。
《道德经》之十三章 原文: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得宠和受辱都好象会让你震惊,对待遭受患难的态度,贵在对你自身范畴的理解。什么叫做“宠辱若惊”呢?宠总是在你原有地位较为低下的情况下得到的,得到提升自然会惊喜,当遭受贬斥、地位降低又会惊慌失措。这即是宠辱若惊的含义。什么叫“贵大患若身”呢?我们之所以遭受大的灾祸,就在于我们存在自身的观念,如若达到忘我的程度,就无所谓灾难可言。因此,最高的境界是将自身融于天下之中,也好像可以将自身寄托于天下,总之,要懂得超越自我,关爱自我,就得以天下为本,自身也好像可以寄托于天下。
《道德经》之十四章 原文:视之不见,名曰微;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夷。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皎,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道这个东西,你好象看得到,又好象看不到,这就称之为“微” ,你好象听得到,又好象听不到,这就称之为“希” ,你好象抓得到,又好象看抓不到,这就称之为"夷" 。这三个方面不可能实现完美的论证,它们是融为一体的。它们既存在于事物的表面,却又不清楚明彻,又蕴含在事物的里面,但似乎能明察。它们就像一根由若于股结起来的绳子,每一小股你无法给它命名。虽然奥妙莫测,但它们同归于物体之中。因此,称它们为无形态的存在,无物质的现象,恍恍惚惚,似有似无。既看不到开端,也不知其结尾,但它们却遵循着恒古不变的自然法则,驾驭着现实世界,它能明白物质的开端与结尾。这即是道的秩序和本质。
《道德经》之十五章 原文: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其若凌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古代那些善于研究自然法则的圣人,能够从一般现象的微妙处领悟到深奥的道理,更能深入到一段人不可认识的境界。正由于难以认识,因而要有不畏困难的精神:有时像冬天涉水过河,犹豫不决;有时像担心四邻起祸,畏首畏尾;有时相当拘谨,好象做客一样;有时过分执着,好象一名纯朴而不能开窍之人;有时认识太空泛,如同山谷一般空荡;有时糊涂茫然,如同浑浊的污水一样。哪一个先贤能因为糊涂就停止研究的呢?他们总是能安静下来化浊为清。谁又能保证这种理论认识长久立于世、不会产生更深入的认识呢?他们总是能以一种动态的、变化的发展观,逐步进入新的领域研究。只有不断追求新的目标的人,才能逐渐得到知识的升华。 只有保持这种永不自满的心态,就能化糊涂为明白,不断进入新的境界。
《道德经》之十六章 原文: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
要实现抽象的道理研究,使之达到高层境界,就得从事物的静态方面去探讨。我总是通过观察万物的过去,来总结出生长繁衍规律,纷繁万物各自的生长规律,均可以追索到它的最初阶段。而这一研究本源的过程,则是用静态方法研究的过程。回复到当初的静,也就是回到对万物生长运势的研究,回到对万物生长运势的研究,则是一种常理(自然界的总法则) 的研究,懂得了常理,也就使人明智了。若不明常理,愚蠢蛮干,就会自尝恶果。一旦明白了常理,就可将常理容纳于各类事物之中,而这一过程又是由个别到一般的推演过程。这种普遍的法则又正是治天下的王道法则,而这些王道法则又是自然界的法则,这种自然界的法则就是道。道的理论是永恒的,即便人的躯体不复存在,所总结出的道理是会流传于世的,它具有永不衰竭的生命力。
《道德经》之十七章 原文: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对高深的理论研究有几种态度:最高的境界是,不要认为它是客观存在的,它只过是一种抽象的理论罢了;其次是对它顶礼膜拜;再其次是畏惧它;第四类是不相信他,甚至侮辱它。还有的是相信这一说法,但依据又不足,有的人则是完全不信那一套。有的人认为这里面藴含着深奥的、极有价值的理论。总之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一个人事业上有所成就时, 连一般百姓都认为这是我自然而然的奋斗结果,与这高深的道理毫无关系 。
《道德经》之十八章 原文:大道废,有仁义;智能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有失必有得也是自然界的对立法则:废弃了自然法则的研究,就会有仁义的产生;一旦弘扬了人类的智能,虚伪狡诈也会随之产生;正由于存在六亲之间关系不融洽的现象,才产生了尊老爱幼的孝道,才崇尚其慈悲心;正是因为有国家的混乱,才产生了忠贞守节之臣。
《道德经》之十九章 原文: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灭绝了圣人抛却了智能,对于民众而言则大有裨益,这是因为由圣人所出的对策都是为君主之治服务的;圣人灭绝了仁义,百姓自然会恢复仁慈之心,这是因为管理得越死,民众中就不敢有尔虞我诈的现象;禁绝了机巧制作,抛弃了贪图思念,就不会出现盗窃现象。仅仅有这三个方面 制度条文还不行,还得要有以下条件:要让民众所触及的现实是原始的,让他们固守一种朴实心理,削弱他们的贪欲之心,禁止他们求学,避免他们因不能满足欲望而带来的忧虑。
《道德经》之二十章 原文:唯之与阿,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儡儡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淡兮,其若海,望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一味顺从与相互抵触,其间的差距又有多大呢?美好与丑恶又相差多大的距离呢?只要众人回避的,你也就不得不惧怕。大千世界这种现象总不会终止。纷繁复杂的芸芸众生中,有的一生像蹲在牢圈中的畜生一样,不思考任何理论问题,还自鸣得意,有的则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而我呢,还是孤独地等待未来的运气,这种好运我还非常茫然,就像婴儿尚未成长为孩童一样。现在研究自然法则已经使我精疲力竭,尽管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认可,但似乎没有君王来器重我,让我找到一个好归宿。一般人总是心满意足,而我却茫然若失。我真是太蠢了!太糊涂了!一般人都明智,我却围绕着这些学术不能自拔,一般人能看破红尘,我却为此而闷闷不乐。一般人都有所依靠,我却像顽石一般,好象还显几份鄙俗之气。其实,我的心灵就像大海一样辽阔、明净、沸腾,任凭多大的风浪,我也决不退缩。我就是有别于他人,将研究天地之道作为我最佳的精神食粮。
《道德经》之二十一章 原文: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聪明所表现出的与自然相呼应的悟性和理智得归结于顺从"道"这一自然规律。道产生万物总让人琢磨不透。琢磨不透的原因就在于它既有由阴阳构成的大象,又存在有形的物质。深奥中包含着客观性,客观中又包含着人类对它的追求。从古到今,尽管存在不同认识的若干学说,但“道”这一名称始终未变。我正是凭借这诸多资料来分辨先师们的理论。我为什么能了解先师们的理论谁是谁非呢?就凭他们留传下来的学说和我前面所提到的对自然界的观察与思考。
《道德经》之二十二章 原文: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有弯曲就会有圆满(委曲求全),有歪斜就会有端正,有凹陷就会有充盈,有陈旧就会有崭新替代,某方面获得少,另一方面就会有所得,某方面获得多,另一方面就会使你困惑。因此,圣人总是执着地追求一个方面,为天下人思考最普遍的理论准则。不老是光顾自己,因而明智;不自以为是,因而开明;不妄自菲薄,因而能取得成功;不骄傲自大,因而有长进。只要你不同别人争权夺利,天下人自然不会同你较劲。古训所谓委曲求全,难道是一句虚托之语吗?正是这种诚意的委曲,才获得了全的效果。
《道德经》之二十三章 原文: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天)者,同于失(天)。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天)者,失(天)亦乐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人生最稀贵的是要顺其自然 。这是因为狂风不可能刮一个早晨,暴雨也不可能下一整天,谁能做到永远属于你这一方面呢? 天地间的自然现象尚且不能持久,何况是人类呢?因此,从事自然规律之道研究的人专门与道的研究捆在一起,研究与天的悟性和理性相一致的人就专门研究悟性和理性的贯通,而研究天文的人,就专门研究天文。总之,他们能顺其自然,正是由于他们明白这些道理, 才可能在各自的研究领域有所成就。对这些道理,有人相信,有人模棱两可,有人则完全不信。
《道德经》之二十四章 原文: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也,曰馀食赘形,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居。
踮起脚虽然能高一些,但不可久立;跨大步虽然走得快些,但不可远行;只看到自己的长处,虽然能增强自信,但并不是开明的表现;自以为是,不愿接受别人意见,虽然显得有主见,但不能接纳雅言,易固步自封;只看到自己的缺点,虽然有自知之明,是谦逊的表现,但不能取得大的成就;过分谨慎,缺乏判断力,虽然能防患未然,但事业难以有长进、提高。那些行为符合自然法则的人,他们认为多余的粮食都是一种累赘,个别人甚至厌恶这些多余的身外之物。因此,了解自然法则的有道之士,他们也从不注重这些财物,只关注自己所从事的事业。(这正是各自的优势和不足)。
《道德经》之二十五章 原文: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我们所处的天地在形成万物之前,构成的物质是模糊不清的——它没有如此众多的物质形式。那时是寂寥的——没有大地上的众多生命形式,这些物质是相对独立的,也是永恒的。它们始终作一些周期性的循环运动,凭借这一推测可以认为,它们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天地的本源。我不知道这种原始天体该如何称呼,干脆将这一形成过程叫做“道”,勉强将其名称取作“大”。所谓“大” ,就是指已消逝的过去,所谓“逝” ,是指在时空上离我们相当遥远,而遥远的事物总是会一反原有的形态,产生新的物质形式。因此,整个宇宙中有“四大” :道大——道这种自然规律无处不遵循;地大——它形成了无数门类的物质形式;天大——它的阳光雨露滋养了万物;人亦大——人类又能认识自然规律,是其它生命形式无法企及的。我们所处的区域中有“四大”,而人类就是其中之一。人类的形成要以大地为法则,大地上万物又要以天上的阳光雨露为法则,而天上的阳光雨露的形成又要以道为法则,道又是以自然界的基本法则为准绳。
《道德经》之二十六章 原文: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重得以轻为基础, 奋斗不息的精神要以相应的稳定为根据。正是由于懂得这样一个道理,故圣人们终生不离开对自然道理这一伟大事业的追求,他们就是以静的态度来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即便有荣华富贵的引诱,他们也毫不动心,过着超然般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为什么开明的君主在天下人面前以卑微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用谦逊的名称来称谓自己,用较节俭的生活方式来控制自己,以“无为” 的观念来约束自己?这是因为他们懂得这样一个道理:若轻视民众,就会失去当国君的基础,过分追求个人的辉煌——金钱的、政治的,就会失去君位。
《道德经》之二十七章 原文: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神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善于走路的人,走起路来总是不声不响;擅长言辞的人,说起话来无懈可击;善于算术的人,计算起来,用不着算盘之类的工具;擅长做锁的人,没有哪一把锁不能打开。人总是以特有的本领呈现出来,社会也需要各类贤才,缺一不可。正是这样,圣人常常只能拯救人的灵魂,所以他们的理论对任何人都有价值,他们常常能拯救物质,所以对万物都有保护作用。这就是所谓依照自己的特长行事。由于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太善良的人,对学生不会严格,因而不利于当老师,而对别人要求严格的人,就具备为人之师的必要素质。我们不要过分看重具有为师的能力的人,也不要过分喜爱具有某一资质的人,各自的特长,对社会各有其用。即便是一名智商极高的人,在其它领域他也存在大惑不解的地方。这一认识是极为关键的。
《道德经》之二十八章 原文: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常德乃足,复归于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无割。
能明白雄与雌这一相互依存的对立关系,就为掌握天下规律提供了基础。有了这一基础,就会具备与天贯通的悟性和理性,就能化复杂为简单。能明白黑与白这一对立关系,也就明白天地运动的基本模式,有了这一基础,就意味着具备足够的天地悟性。明白了荣和辱这一对立关系,,也就能明白人类社会生活中基本规律,就能常常保持理性,就能达到知足常乐的境界,自然能使自己心地纯朴,不想入非非。如若人类的纯朴消失,就会永不满足现状,就会有新的发明创造;圣人的纯朴消失,就会增强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就可以当官。可见,一种完善的社会体制,两种完全背离的对立观都需要。
《道德经》之二十九章 原文: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挫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当伟人们想夺取政权而担当起如此重大的责任,我看来他们是受到使命感的驱使而不得已而为之。天下的神灵和供奉神灵的器物本是最为神圣的,但这些伟人不会去利用它们来成就伟业,若去相信神买灵之类,就会束缚自己的手脚,反而导致伟业的失败,若拿着那些神器,以为它法力无边,同样会功亏一篑 。天下之物有时可助你行动,有时又会成为一个累赘;有时可鼓气,有时可泄气;有时可使你强悍,有时可使你消沉;有时可以协助你,有时可以摧毁你。在这一场合有用,在另一场合就无用。因此,圣人总是尽力避兔过度,尽力避免奢侈,尽力避免安泰。
《道德经》之三十章 原文: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居,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善有果而已,不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凭借道这一自然总规律来协助一国之君的人,不会倚仗军队来称霸天下,只会同邻邦建立友好的交往。由于军费开支宠大,整日又只关注战事,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战争之后,必然会出现饿殍遍野的凶灾之年。最恰当的建军原则是:只有具备防御效果就可以了,决不能凭借军队来显示自身的强大。具备防御能力就没有必要去炫耀武力,也用不着去侵略他国,更不要骄傲自大,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方可使用,具备防御能力就不要搞军事扩张。事物发展一旦达到旺盛的极限,就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这即是所谓“不道”的体现。事物的消亡本是必然规律,这里所说的“不道”是指恶性结果提前到达 。
《道德经》之三十一章 原文: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兵器属不吉祥器械,几乎每一种生命都厌恶它,所以懂得自然法则之道的人不以它为伴。有远大抱负的君子对待兵器的态度有两种:当安居乐业时,将它放在次要位置,一旦爆发战争,又把它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因为它们是不祥之物 ,在万不得已的时才去利用它,他们愿意过着恬静、安然的生活。即便战胜了,也认为不是一件好事。而那些赞美战争、喜爱战争的人,其实是以杀人为乐的人。那些以杀人为乐的战争狂,决不可能得逞于天下。应把吉利的事情看得寻常些,对凶恶的事看要考虑多一些。指挥战争的将领应把功名的事情看得寻常些,统摄将领的帝王把战争所带来的后果看得非常重要,说是把战争视为一场葬礼:当战争中死伤惨重时,能亲自参加一些葬礼,当战争赢得了胜利时,还是以举行丧礼的方式来对待。
《道德经》之三十二章 原文: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
由于道是一种抽象的自然规律,它看不见,也摸不着,总不知道给它一个什么名称为好。它纯粹又摸不着,但天下无不在它的掌握之中。王侯们一旦能遵循道的规律,那么,各类生灵将会臣服于你。天地若能遵循道的规律,那么,它们就会相互交融,降下适宜的雨露。民众若能遵循道的规律,也用不着法令之类,会自动达到一种均衡。始创各类法律制度,各自都有一个名称。一旦具备各类名目,就会明白哪些属禁止范围的,就会避免违法的危险。各类法律制度就如同自然之道,是用来规范人类行为的,也像百川归大海一样,行动上能寻找一个正确方向。
《道德经》之三十三章 原文: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能了解别人的行为和心理的人,是一个具有洞察力的智者;能正确认识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是明智的表现;能战胜别人,他必然有大力气;永不满足已有的业绩,能战胜自己的自满、畏怯心态,必然是一个好强的人;能知足的人,他总觉眼下的生活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事业追求不止,是具有远大理想的表现;具备赖以安身立命的长处,他的寿命也必然长久;那些死了还不会被别人忘怀的人,才是真正的长寿。
《道德经》之三十四章 原文: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最为博大的自然规律,它广泛地渗透在天地万物之中,既可主宰万物,又可协助万物。万物正是倚仗着道的法则赖以生存发展,虽然它造就了万物,但人类从不说它是客观的实在。它给万物提供了生存条件,但它从不把这一点当作主要的因素,可以说,它是对自身地位的弱化;尽管万物都要归属于道这一法则,然而它又不把这一点当作主要的因素,可以说,它的胸怀非常博大。正是由于它始终不自以为伟大,所以能高居主宰地位。
《道德经》之三十五章 原文: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足既。
若所有人能把握天下总体的阴阳大象规律,天下人在行动中就不会有什么灾害,自然过着安逸平稳的日子,能非常情愿地做到相互周济,过往的客人也有了着落。自然规律之道,说起来枯燥无味,因为它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用也用不完 。
《道德经》之三十六章 原文:将欲歙之,必故张之;将欲弱之,必故强之;将欲废之,必故兴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想要合拢,那么原来必定是张开的;想要将其削弱,那么原来必定是强盛的;想要将其废除,那么原来必定是已推行的;想要将其取来,那么原来必定是给予的。这就可称之为略微明白一些道理。天下万物总是通过内在的柔弱来支配表面的刚强。鱼不可能离开有水的深渊,国家的武器也不能随便炫耀。
《道德经》之三十七章 原文:道恒无名,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地将自正。
由自然法则所形成的道,常常没有名称可言。侯王们若能把握这一自然法则,万物就会变化成天下有用之物。若某一事物发展过旺盛,就淡化它的名位设法稳定它,一旦淡化了它的名位,该事物就不会再有大的发展。对人而言,没有大的发展欲望,就会达到世界的安宁,天下就会正常。
《道德经》之三十八章 原文: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居其厚,不居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具有与天地相沟通的杰出悟性和理智的聪明人不会是一个全才,因而能达到某一方面与天地沟通的境界 ;缺乏与天地沟通能力的人以为自己了不起,因而没有悟性。 具有与天地相沟通的杰出悟性和理智的聪明人,总以为目前的作为不大,因而把眼前的作为视为无为;缺乏悟性和理智的低能儿,本来没有什么作为,却认为自己大有作为。具有博大仁爱之心的人总是将仁爱尽情发挥,因而把眼下所施之仁不视为极限;具有最大忠义之举的人总认为自己竭尽能力,因而把自身的义举视为最高境界;最讲究礼仪的人总以为自身为人处世很有一套,就捋起手臂扬了出去--去你的吧,我才不听你那一套 。(其实又是一种非礼之举)。所以不循规蹈矩的人隐藏在内心的是高智慧,没有什么智慧的人才会产生善良仁爱之心,没有博爱思想的人才会产生忠义之举,没有忠义的人,才会表现出圆滑世故的所谓礼节来,过分追求礼节的人,其实是不忠诚、不守信用的人,也是滋生动乱的罪魁祸首。自以为对未来、对世界认识透彻的人,不过是了解了自然规律中的一些表面现象,这种盲目自信,其实是愚蠢的表现。所以,真正的有志之士,宁愿把问题看得复杂些,深邃些,也决不将问题简单化,宁愿追求客观的实际,也决不华而不实。因此,为人处世总只能抛弃一方面,来获得另一方面。
《道德经》之三十九章 原文: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侯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侯王无以贵高,将恐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谷」。此非以贱为本耶?非乎。故致数誉无誉。是故不欲禄禄如玉,珞珞如石。
从以往的现象分析,二者之中只可能得到一个方面:苍天得到了清朗的一面,大地得到了宁静的一面,神灵得到了灵应的一面,谷物得到了饱满的一面,侯王得到了倡导正义的一面。天地万物之所以致力于一个方面,是因为:苍天不清朗将可能崩裂,大地不宁静,将可能不会孕育万物,形成荒芜的死土,神灵缺乏灵应,水可能就会消失,谷物长不饱满,粮仓就可能空竭。侯王不为天下倡导正义,就可能会垮台。因此,贵总是以贱为基础 ,高总是以低为基础。正是由于这一原因,故侯王自称为孤、寡或不谷,这不是以低贱为根本吗?其实不是。当达到很多人赞誉的目的时,不要以此为自豪。正是这样,故不希望自己像一块美玉一样中看不中用,也不希望自己像一块顽石不可雕琢。
《道德经》之四十章 原文: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呈正负相反运行的就是道的运行规律。正是利用正反向的虚无的道来达到把握自然界的法则。天下万物均是从另一具象之有演变而来,这些具象事物之所以能演变为新的物质,又是由于有事物抽象性一面的作用。
《道德经》之四十一章 原文: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类,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最聪明的人听到这些自然法则后,能尽力去遵循;普通人听到这些自然法则后,则是半信半疑;愚顽之人听到这些自然法则后,总是嗤之以鼻。如果这种人不嘲笑的话,就够不上是高深的"道"了。所以创立这门学说的人认为:"具有高智商的人,反而有点糊涂;那些想在自然法则上有所长进的人,反而有点畏缩不前;将这种道视为一钱不值的人,他们自身也是一钱不值。具有与天地相融通的高度悟性的人,就如同山谷一般具有深厚的知识底蕴,但知识面又太窄。最洁净的物质表面虽然好看,但极易弄脏,具有广博融通能力的人又似乎不深厚,具有某种感应能力的人又恰似一个小偷,总是暗中算计别人,不善于运用智慧的人虽然纯朴,但又好象是人类的一种别支。" 最方正的东西就没有角落可躲。做一个大物件,耗费的时间必然长,声音宏亮的人,音虽传得远,但音的频率又不够,由阴阳组成的大象虽然有普遍意义,但它又缺乏具体的形象,自然法则指导下的运行之"道" 虽隐藏于万物之中,但万物又不以它来命名。只有"道" 才存在一个完美的开始和完美的结果。
《道德经》之四十二章 原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是道这一自然法则使人类认识到了象征整体的数理“一”,这一整体“一”又分成运动关系的阴阳“二”,由阴阳的合并又组成了静止空间“三”的认识。由这三者形成的自然规律演化了大地上的万物。万物总是包含着抽象的阴和具象的阳两方面,它们依靠微小的气体达到阴阳的协调。人类所厌恶的,莫过于孤寡和贫困,然而王侯总是用孤、寡和不谷来称谓自己,究其原因,万物的发展规律或许是只有先损才后有益,或许是先得益而后遭损。前辈教导我的,我也将教导晚辈:能成为顶天立地的栋梁之材,其英名将长存于世。我将把这句话视为施教的最高宗旨。
《道德经》之四十三章 原文: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
运用天下最柔弱的自然法则,可以驰骋于极强大的国家,凭借这一点,可以无处不达,无孔不入 。所以我明白了研究无为之道有多么大的益处。(懂得了道这一自然法则) ,不用教育也可达到教化的功效。无为之道的益处,天下任何一种方式都不能达到这种境界。
《道德经》之四十四章 原文: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名誉和生命哪个最可爱?生命与财产哪个最重要?得与失哪个害处最大?过分地爱恋某一方面,必然会耗费大量的精力与财力,过多地聚敛财富,必然导致大量地丧失。懂得满足的人就不会以现状为羞耻,明白适可而止的人就不会带来危险,就可长存于世。
《道德经》之四十五章 原文: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凡有大成就的人,好象在某些方面总有不足之处,(正是这一得一失,才使其作用相互弥补,整体上) 不至于衰竭;充盈的物质好象总是从空虚开始,(正是这一虚一实相互转变,) 才使整体上用之不尽。有笔直似乎就有弯曲,有灵巧似乎就有笨拙,存在能言善辩,就好象总有笨嘴拙舌。善于运动的人能战胜寒冷,善于守静的人能战胜酷热,(心静自然凉) 。明白了静能胜热的道理,就能为治理天下找到一条正确的途径。
《道德经》之四十六章 原文: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世界各国如若遵循了道这一自然法则的话,那么奔驰于沙场的战马也会回来耕地。世界如若违背了道这一自然法则的话,那么兵马就会在市郊出现。最大的祸根莫过于不知满足,最大的灾难莫过于贪得无厌。可见,懂得了满足就会心满意足,也就会经常获得心理满足。
《道德经》之四十七章 原文: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真正有能耐的人,能做到) 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不看窗外的世界,可明自然之理。走得越远,了解得反而越少。因此,圣人不远行却能心知天下事,没看过的事物也能把握它的规律,不用自己动手却能将事情办成功。
《道德经》之四十八章 原文: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从事学问研究的人越多,作为道这一自然法则就会超越(损)得越多,当超越达到极限时,(就会带来一些与之相反的规律) ,同样可认识另一无为的境界,当达到新的无为的境界时,又会产生新的作为。夺取天下的人常常是觉得办起事来轻松自如,得心应手,等到认为自己有做不完事的时候,又不够夺取天下的资格。
《道德经》之四十九章 原文: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圣人皆孩之。
圣人常常没有个人的意志和恩怨,他们总是把百姓的意志视为自己的意志。对于善良的人,我们能报之以善良,对于不善良的人,我们也能报之以善良,这才得到了真正的善良。我能相信的,我也信,我不能相信的,我也能相信,这才得到了真正的信。圣人生活在世界上,总能与整个世界同呼吸,与整个世界的意志融为一体。百姓都能倾听圣人的教诲,而圣人总是认为自己像孩童一样无知。
《道德经》之五十章 原文: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陵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人总离不开由出生到死亡这一过程。能生存下来的只有三成,中途夭折的人也有三成,为求生奔波而死的人也有三成。这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人们珍爱生命的意识非常强烈。据我所知,那些不被死亡所震慑的人,他们行走于山林之间不会受到虎豹的攻击,加入部队不披戴铠甲,甚至不带防御武器,(有些人也不会罹难)。仿佛野兽的尖角不会去斗他们,老虎的利爪对他们也无济于事,身上也没有刀枪可容的地方。这又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把死当作一回事。
《道德经》之五十一章 原文: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是道演化了万物,是天地的灵气积畜了人类的精神财富,是物体表现了自然界的各种形态,是器物构成了各种不同的功用。由此而推,世间万事万物无不遵循道的法则而崇尚天地赋予的灵气。万物对道的法则和天地灵气的崇尚,不是出于一种命令,而是自然界的本性所然。按此理推,既然是道生化了万物,人类智慧又能不断积累,不断丰富,那么,长此以往地不断升华,又不断产生一些与之相对立的学说,并对这些"异端邪说"采取保护, 最终可认识一切事物的规律。智慧随从人类的生命而来,但它又不是客观的实在,它大有作为但又不能完全依靠它(不能光想不动) ,它所带来的成果可长存于世,但又不能支配人生(支配人生的是自然法则下的道) ,这即是所谓玄妙的依赖与天地灵气的智慧。
《道德经》之五十二章 原文: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启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棘)。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习常。
天下总有一个开端,我把道作为形成天下万物的原因。既然已经找到原因,就可以知道其结果;既然明白了结果,就可以反推其原因。要达到这一境界,还得终身为之奋斗不息。如若封闭了自己的思路,就如同将自己关闭在门户之中,这样的人终身用不着勤恳(勤恳也无用);只有开扩自己的思路,才能完成自己的事业,这样的人就得始终不畏荆棘,勇往直前。见到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能将这种现象弄个透彻。能始终看到自己柔弱一面,也就是达到强大的条件。善于运用身边的阴阳光影变化返回到对“道”的研究,才会对道有所明晰。一旦觉得没有留下任何再可研究的方面,那就等于毁灭了自己。 这就是所谓遵循了最基本的常理。
《道德经》之五十三章 原文: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同迤)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径。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为盗竽。非道也哉!
假使我这一介凡夫有一点能力,我将始终将道德的研究作为人生的奋斗目标,只有偏离了自然法则的研究,才是我最怕的。一条大路本来相当平坦,但一些人总喜欢走小路。朝廷本有良好的规章,但田地却是一片荒芜;国库中本来空空如也,然而一些政客却打扮得极其华贵;身上本来带着利剑的武士,却厌起饮食来了;百姓本来丰衣足食,却偏偏有些人又偷起了享玩之物。这些现象并不是自然法则下的产物。
《道德经》之五十四章 原文: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何以知天下然哉?以此。
善于创立伟业的志士,其意志坚韧不拔,善性交的人,兴奋时间长,后嗣的烟火就会不断。人由天地秉承下来的悟性受之个人,这是客观实在的反映。这种悟性受益于家庭才显得略有余地,悟性受益于乡里,才会显得上升,悟性受益于邦国,才会显得丰盈,悟性受益于天下,才显得博大。所以智慧表现为多种目标和多个层面:有以自身为目的的,则着眼于自己,有以家庭为目的的则着眼于家庭,还有为乡里的,有为国家的,有为天下的。我为什么明白天下之理而一般人不行呢?就在于以上原因(言外之意是,我有杰出的智慧和远大的目标) 。
《道德经》之五十五章 原文:含德之厚,比于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竣(血字旁)作,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物壮则老,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具有先天智慧的人物,好比子宫中的婴儿,需要倍加庇护,才不会遭到毒虫的叮咬,猛兽的侵袭和鸷鸟的搏击。虽然筋骨还很柔弱,但拳头却能握得紧。虽然还不知道两性的媾合是怎么回事时,但生殖器就自然会脖起来。虽然整天哭个不停,但声音不会嘶哑。这些均是人体和谐的本能反应。自然界相协和的原理,就叫做基本的常理,了解了一些普遍的常理,就可以说是明智人。有益于人类生存的称之为吉祥,能用意志支配行动的人,就称之为强者。万物发育到最旺盛时,就会走向衰老,好象是违背了道的无限性法则,但这种现象已经很早了。
《道德经》之五十六章 原文: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一旦有了某一领域的知识,他不会到外面随便张扬,那些喜欢抛头露面的又没什么真才实学。如若封闭了自己的思路,就如同将自己关闭在门户之中;挫败对手的锐气与分道扬镳也是相仿的;能协调阴阳之光与同流合污也没有本质的区别。这即是所谓深奥的“相同” 原理。所以,当得不到某一事物时,总是采取与之相对立的方式:或亲近,或疏远,或过分褒扬,或大肆贬斥。总之,能采取灵活应变手法是天下最高的理想境地。
《道德经》之五十七章 原文: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治理国家要倚仗正义,用兵打仗依靠出奇制胜,要夺取天下,必须觉得原来无事可做(得心应手) 。我为什么知道这些最寻常的道理呢?就根据我的这些哲学思想。天下禁忌的方面越多,民众就越贫困。民众一旦有了很多致命武器,国君必然昏庸无能。民众中有能力、有智慧的人越多,新奇的创造发明就会兴起。国家的法律日渐周祥,表明犯罪活动越来越猖獗。所以圣人们总是这样认为:“我无为时,民众就自然会实现自我感化,我喜欢安静少动,民众的品行自然会端正,我无事可做时,民众就会自然富裕,我没有欲望,民众就自然会纯朴。”
《道德经》之五十八章 原文: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一个政府越显得沉闷,就意味着民众越淳厚,一个政府越显得精明能干,就表明民众不安分守纪。表面看来是灾祸,其实又隐含着福气的一面;表面看来是一种福气,其实又隐藏着灾祸。哪个能明白这其中的根本道理呢?其实世界万事万物不存在纯正一面的。正常与怪异可互相转变,善良与邪恶也能彼此循环。人类对这种现象迷惑不解由来已久。因此,圣人虽然公正,但也不舍去非公允的一面,虽然廉洁,但也不舍去非廉洁的一面,虽然办事执着,但也不舍去灵活应变,虽然渴求辉煌,但又不想处处放射异彩。
《道德经》之五十九章 原文:治人、事天,莫若啬。夫为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管理人事,研究自然,不如重视种田。只有粮食,才是每天要吃的。重视了吃饭问题就是注重了自然之德。重视自然之德的积累,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旦能解决任何问题,就不会知道哪是最佳的境界(即最完美的境界)。当你达到这一完美境界时,就有了立国之本。有了这一立国之本,国家就能长久。这就是所谓国家根深蒂固长盛不衰的法则。
《道德经》之六十章 原文: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治理一个大国就如同烤一锅小鱼,(越是去翻越容易烂) 。凭借自然法则来管理天下,即便有鬼魅,也不会显出灵气来干扰世态。这并不是说鬼无灵气,而是它的灵气不会伤人。为什么灵气不伤人呢?这是由于圣人遵从了自然法则,故不会伤害民众。这些互不伤害的原因, 均是由于天地本来存在的理性交融统一的结果。
《道德经》之六十一章 原文:大国者下流,天下之牝,天下之交。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所欲,大者宜为下。
一个大国,如同天下河流的下游,它是掌管天下的根本,也是天下汇集的中心。女性总是以她的恬静来赢得男人的欢心。恬静是屈尊于下的表现。只要大国以一种屈尊于下的态度对待小国,就能赢得小国的倾心;只要小国也能有暂时屈尊于大国之下的态度,就能赢得大国 。所以,或者是以一种屈尊于下的态度来赢得小国的倾心,或者是小国以一种屈尊的态度赢得大国的庇护。大国不过是想将天下置于自身的关怀之中,小国不过是想参与世界事务 ,以赢得世界地位。要使二者的欲望得以实现,大国应该首先以一种屈尊的态度对待小国。
《道德经》之六十二章 原文:道者,万物之奥(注)。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自然法则,万物均受它的统摄,有能耐的人视之为宝贝,无能之辈也受它的保护。华美的言辞可以赢得众人的爱戴,优良的行为可以广泛地影响一批人。即便那些无能之人对别人也不会放弃好的言辞和行为。所以,刚被拥立为国王或大官员的人,虽然授予了玉器车马,但还不如坐在家中听人讲授自然法则的知识。古人为什么如此珍视自然法则呢?不是说(掌握了道这一自然法则,就可以做到)有求必得、有罪可免吗?所以自然法则就成为天下最珍贵的知识。
《道德经》之六十三章 原文: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要实现有为,必须觉得以往无为,或者说,在做有为之事时,要以无为态度来对待;要做大事,必须觉得以往无事(办事得心应手) ,或者说,在做事的时侯,总觉得眼下无事可做;要达到有味,必须觉得以往无味,或者说,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味道。对于大与小、多与少的认识,要用天地的理性来来对待一切怨恨和烦恼。想要完成一项事业,必须从容易的地方做起,也必须觉得眼下的事容易;要想实现一个伟大的目标,就应从细小处开始,也必须觉得这不过是小菜一碟;天下的难事必然从容易开始,也必须觉得眼下的事容易;天下的大事必然从细小处开始,也必须觉得眼下较简单。所以圣人始终不认为自己已完成了伟业,因而能成就其伟业。轻易夸海口必然少诚信,把事情看得轻而易举的人,必然遭遇重重困难。因此,圣人总是喜欢把事情看得困难些,从而最终能达到无难的境地。
《道德经》之六十四章 原文: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持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持,故无失。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自然而(无)不敢为。
处于稳定状态的事物易于把握,处于酝酿阶段的事情易于谋划,脆弱的东西易于碎裂,细微的尘土易于消散。做事要从未做过的事考虑,管理要从没有导政大乱着手。一根大树总是从幼苗长起,高台总是由一撮撮泥土堆积而成,完成千里之遥的路程,还得靠一步步行走。做那些别人已做过的事就会失败,执守于已有的成果,不思进取,也会失去眼前的果实。所以圣人总觉得目前没什么作为(意为不满足现状,想开辟新领域) ,因而总处于不败之地;不固守当前的业绩,因而不会丧失已有的业绩。一般人做事,总是半途而废,假如能像对待开始一样,慎重考虑全过程,就不会招致失败。所以圣人总是想那些一般人不去想的问题,也不去尾随普通人追求的难得之物,而是学习那些一般人不去学的知识,一反众人常常易犯的错误。他们的理想就在于:能协助万物根据自然规律生衍繁殖,而这些理论没有不被用到的 。
《道德经》之六十五章 原文: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古代那些懂得社会法则的统治者,不是用明民政策来管理国家,而是用愚民方式来实施管理。这是因为民众难管理其根源在于智者百出。所以依靠民众的机智来振兴国家,实则是为国家养了一批盗贼,不依靠民众的智慧来维护国家,反而造福于整个国家。得知道这两者也都属于对立的治国方略,(没有一味的好与坏) ,经常明白对立所形成的策略,这即是达到彻悟的境界 。这一学问既深邃而又久远,它与我们平时对事物所认可的规律具有相反性,正是由于存在对立相反的认识,而后才能达到更顺利的境界。
《道德经》之六十六章 原文: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居上而民不重,居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江河湖海之所以能成为无数川流小溪的汇聚之所,是由于它们处于一个好的下游位置,故能成为川流小溪的归顺之处。因此圣人明白,要想成为万民之君,就必须将个人的意志置于国家之下,要想当领头人,就必须将自身的利益置于国家之后。正是由于明白这一道理,尽管圣人位居人民之上,而民众不感到重压,尽管身居人民之前,而人民不会去加害他。正由于做到了这一点,民众都乐于拥戴他,而不是厌恶他。
《道德经》之六十七章 原文: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所有人都认为我所研究的法则指导意义大,似乎大到了与众截然不同的程度。正因为指导意义大,所以与众完全不同;如果相同,早已有人研究了细处之道了,(还用得着我来研究吗?) 我有三件法宝:一是仁慈,二是有节制(节俭),三是不过高地抬高自己。正因为仁慈,所以在事业上能勇往直前;正因为有节制(节俭),所以思路广阔;正因为不过分抬高自己,所以能成大器。现在,假设我舍弃了仁慈,趋向勇敢,舍弃了节制(节俭),趋向广阔,舍弃了后而趋向于先,势必会钻进死胡同。只有仁慈,用之作战可以攻无不克,用于防守,可以保家卫国。总之,拯救你靠苍天,保卫你靠仁慈。
《道德经》之六十八章 原文: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
善于谋略的政客不会崇尚武力,极会武功的人不会轻易发怒,在竞争中能取胜的人,决不会同对手一起谋求发展,善于用人的人总是将部属看得很起。这即是所谓不争的天德,是借用别人力量成就伟业的谋略,是与自古形成的天下自然规律完全匹配的最高境界。
《道德经》之六十九章 原文: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乃无敌矣。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若,哀者胜矣。
一旦结下深仇大恨,要想和解也必然有积怨,又怎么能达到与人为善的境界呢?所以,圣人(总是在尚未得罪人之前) 采取公允的态度不去责备别人。有先天理性的人善于运用契合方式,无智慧的人最易与人分道扬镳。自然界的法则不分亲疏,它总是与有能力的人一道。
《道德经》之七十章 原文: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我的理论极易理解,也极易实施。可惜天下人都不能理解,都不去实行。就像臣必须侍奉君一样,我的见解也是有源头的。并不是这些人没有知识,而是由于不了解我的知识。真正认识我这一理论价值的人极少,按照我的理论行动的人也极希贵。正是由于这样,所以圣人的外表是极寻常的,其实他们的大脑中装着极其宝贵的思想。
《道德经》之七十一章 原文:知不知上,不知不知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明白自己知识不够的人是可贵的,不明白自己缺乏知识的人是有害的。圣人没有这种病态心理,是由于他们时刻担心自己缺乏知识所导致的痛苦,所以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道德经》之七十二章 原文:民不畏威,则大威至。无狎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唯不厌,是以不厌。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一旦民众不畏惧威权,就会给朝廷带来更大的威胁。(治理一个区域),既不要让居住在这里的民众感到恐惧,也不要使民众对所生存的环境感到厌恶。只有不采取高压政策,才不会使民众厌恶。因此,圣人能自知之明,又不会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能珍爱自己的生命,又不会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 所以能做到舍弃一方面的利益,得到另一方面的好处。
《道德经》之七十三章 原文: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姗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勇气建立在鲁莽基础上,就会招致杀身之祸,勇气建立在理智基础上,就会活得潇洒。这两种方式有表现为有利因素的,有表现为有害因素的。上天总是表现为对一方面的厌恶,谁又知道其中的原因呢?自然界的规律是:不用争斗却能取胜,不善言辞却能应酬,不挖空心思、处心积虑却有谋略,不用强迫命令却会自动归顺,全在善于运用灵活应变的谋略。这些规律就像一张遮罩在天上的网,顺应它的经纬就会有所得。
《道德经》之七十四章 原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若民常且必畏死,常有司杀者。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其手矣。
既然民众不怕死亡的威胁,又怎么能用死亡威胁民众呢?假若能使民众常常畏惧死亡,就对那些为非作歹者执行极刑,哪个还敢犯上作乱呢?假若民众过着寻常的稳定生活,就一定怕死,就常设主宰生杀权的司法机构。若取代司法大权而主宰生杀权,这就如同取代林木工匠去砍伐,这样做很少有不伤手的。
《道德经》之七十五章 原文: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不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不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民众饥饿是由于上层吃税的人太多,因而饥饿;民众难管是由于上层社会注重自身的政绩有为,因管得太死而导致造反而难以管理;民众轻视死亡是由于上层社会把自身的享受看得重,民众因饥饿而不把死当作一回事。只有不把自己的享受视作首位 ,这才是比享受更重要的贤明举措。
《道德经》之七十六章 原文: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居下,柔弱居上。
活着的人是具血肉、富有韧性的柔弱之躯,一旦死亡,又变得直挺坚硬,生长的草木总是柔软脆弱,一旦死去,又变得枯萎干裂。所以坚强与死同类,柔弱与生共伍。由此可见,军队过分强盛就必然会毁灭,木太硬必然容易折断。追求强大是下策,依靠柔弱才是上策。
《道德经》之七十七章 原文: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其不欲见贤。
自然界的法则如同张开的琴(注:如同竖琴) 。某根弦音高了,就调低些,音低了就调高些。表现的音域过广,又可剔除几根,音域太窄又可增补几根。自然界的法则就是剔除多余,补充不足。人类的法则截然相反:损害那些弱小的 ,而去事奉那些强大的 。有谁会将自己多余的东西奉献给天下呢?只有自然法则中才体现这一点。所以圣人虽有成就但不依仗其成就,虽然功成名就但不停留在已有的功名上,不想看到自身贤能的一面。(总之,是不奉有余) 。
《道德经》之七十八章 原文: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正言若反。
天下最柔弱的莫过于水,水滴石穿的攻坚能力,其它事物均无法比拟,这是因为有执着不变的毅力。运用柔软的策略可胜过强硬的方式,天下人无不明白这一道理,但就是不会用于实践中。因此圣人说:“能受任于国家重大灾害之时的人,才是国家真正的君主;受任于国家不吉祥的战乱之时的人,才是天下真正的领袖。” 这种观点与我们平时的认识正好是相反的。
《道德经》之七十九章 原文: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一旦结下深仇大恨,要想和解也必然有积怨,又怎么能达到与人为善的境界呢?所以,圣人(总是在尚未得罪人之前) 采取公允的态度不去责备别人。有智慧的人善于运用契合方式,无智慧的人最易与人分道扬镳。自然界的法则不分亲疏,它总是与有能力的人一道。
《道德经》之八十章 原文:小邦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邦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小国(民众少),就要努力减少民众。即使有丰富的器物不要让民众使用,迫使他们害怕死亡而不得不远徙他国。即使有车船,不要让民众去乘坐,虽然有武器铠甲,也不要叫他们上阵,让他们回复到结绳计数的时代,国家所用的人也是这类人。整个国人就会心甘情愿地满足现有的饮食、服装、风俗习和居住条件。这样一来,毗邻国家的人虽然能相互看得到,两国鸡的叫声虽然能相互听得到,(由于你太愚昧太落后) ,两国之间的民众一生一世也不会有往来,(国家也就太平了) 。
《道德经》之八十一章 原文: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值得可信的言辞往往不中听,中听的言辞又往往不可信任。真正有知识的人往往不是一个博学的人,博学的人往往又没有专一的知识,世上优良的人为数不多,多数人总是不优良 。圣人不追求财富上的积畜,已经把自己的理论研究当作人类的头等大事, 他所获得的理论成果也就越丰富,他们已经把自身的命运与人类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他所得到的也就越广博。自然界的法则利于人类而不会加害人类,做人的法则是:有所作为,但不要与人争辩,或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过分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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