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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刘彦湖书法作品展研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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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9 10:23:17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开幕式当天下午15时,刘彦湖书法作品研讨会在长春宾馆召开,省内外书画家、作家、书法爱好者60余人参加了研讨会。

画家李巍,书法家任宗厚、景喜猷、吴自然、韩戾军、牛子,作家金仁顺,书画家王驰涛,文学理论家王树海、沈文凡等围绕刘彦湖的书法艺术进行了研讨,以下是研讨会情况——

景喜猷:

刘彦湖先生书法展作品研讨会现在开始。

首先让我代表主办单位以及彦湖本人对各位专家、学者,对各位同仁及朋友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

大家刚才看到的彦湖的书法展览,应该说非常有震撼力,尤其是我本人更为感慨。我今天主持这个会议应该是非常荣幸的。我和彦湖应该是老朋友了,亦师亦友。彦湖的学习态度、学习精神以及他治学的方方面面,应该说都在影响我们周围的很多同仁们。彦湖是从长春走出去,应该是长春乃至全省的骄傲,彦湖的成功也是我们整个吉林书坛共同的成功,我是这么认为的。当年,彦湖在长春20年,据他自己本人讲,他所有的或者大多数的重要基础性工作都是在这20年完成的。就是说,这20年对于刘彦湖的成长来说,他自认为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最早,彦湖在吉林大学学习物理,中间开始对书法产生兴趣。在大学期间在长春就搞了一次展览。到现在为止,算起来,展览至少有七八次个人展览了,在北京中央美院、在广州、深、长沙、杭州、沈阳都搞过。

今天,大家本着一种对书法的热爱,对学术的关注,对刘彦湖本人的关注来到这里。我们荣幸地请到我们省的大画家,我心目中尊敬的师长,原吉林艺术学院的教授现鲁迅美术学院教授李巍,下面就请李老首谈!掌声有请!

李 巍 ,吉林艺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现受聘于鲁迅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承担本科与研究生教学。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中国美协会员,吉林美协顾问,吉林省文联艺委会委员。
  

李巍:谈谈感想吧。彦湖先生和我相识有20年了。今天看到彦湖的展览,心里很不平静。因为在他们这一代年龄的人,不是都具备彦湖这样的功夫这样的心态、做人、做事的风格。彦湖搞了一系列展览,在美术学院也搞过、在外地也搞过展览,其他的我没有去过,我觉得对书法界,以至对书画界现在比较浮躁的气氛,将有一个很好的影响。

现在书画界比较浮躁。彦湖先生这几位老师,像罗继祖、孙晓野、周昔非,是我都很熟悉的几位长者。他们治学的严谨、谦虚的精神,在彦湖身上体现得非常充实。

罗继祖先生,那时候耳朵聋了,因为我第一次到日本搞展览,罗先生给我提的展标,老先生非常认真。还有孙晓野先生,接触就更多了。在他们几位先生的影响下,彦湖得到很多知识,也得到很多做人的标准。虽然彦湖先生不爱说话,做人很低调,从来不争什么,现在很多人不是以艺术成就好坏为标准,而是以当什么官为标准,什么主席了,副主席了……什么都靠伪装,彦湖在这一点上从来没有。所以,这一点上我很佩服彦湖。

彦湖同志学书法传统很深厚,看彦湖先生的字,变化很大,但是他在很深厚的传统上变化的,不是以怪,以与别人不同为原则的。那种一晃而逝的流行,在彦湖身上没有。

我是学中国画的,教中国画的,我认为书画是不能分家的。我在鲁美执教八年中我特别强调书法在国画中的作用。我去鲁美,成立了书法专业,教了几期学生,招了研究生。办起这专业以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彦湖。所以,我也没有客气,把彦湖也拉到鲁美上课去。彦湖在鲁美书法专业上课,得到学生非常的好评。他们学校的领导,以及中国画系的领导,都和彦湖先生成了很好的朋友,而且对彦湖先生的治学态度非常赞赏。刘彦湖常常讲,一个画家、一个书法家,没有经过很艰苦的传统学习,将来是没有出息的。所以,用他的话说,必须要经过艰苦的学习。这一点,我和彦湖现身看法是一样的。鲁美国画系的学生,从那以后开始学书法,这已经成为很大的影响,通过书法的学习,对中国绘画的理解,一步一步地深入进去了。所以,现在很多人讲,传统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据我的体会,鲁美的学生不论是书法专业还是绘画专业的,对待传统的东西,非常有兴趣。不比听现代的新的思潮的东西逊色。从这一点看,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复兴,是非常有希望的。

大家知道这么多年,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践踏、贬低,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了,现在到了该回归的时候了。通过彦湖经历说明,就是要重视传统,从传统中学习中国绘画。我看了一篇文章,说以前的书法属于小农社会,现在社会变了,应该有新的形式。还有人说,笔墨应该随时代走,其实是一样的。还有一点,中国画的穷途末路,其实他们都是用不同的语言,说了一个共同的观点,就是中国书法,中国笔墨过时了,农业社会没用了,今天没用了。我太不同意这样的观点了。书法是在农业社会产生的,中国的先进文化都是在农业社会产生的,老子是不是农业社会的人,他们的学说没有用了?今天就过时了吗?没有。你太不了解中国了,太不了解老子了,不了解他们对今后世界的影响。这个观点我是不同意的。刘彦湖先生的变,不是因为新的环境否定过去而变的,在新的基础上,在过去的基础上来探索。中国人讲昌,讲变,这个昌就是永恒的。为什么中国文化能几千年不变?因为中国文化有继承性,一代一代传承下来,有一句话不是生生不息吗?中国人对死并不是很害怕,因为我们死了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在发展、延续,唐朝亡了,还有宋朝、元朝。我们的文化思想就是一朝一代传承下来的。

笔墨从时代变,笔墨还没有弄清楚,就耀同时代变了。说这句话的人,懂什么是笔墨?他知道多少?笔墨包含了什么东西?包含了多少内涵?说不清楚,他就瞎喊,他就说笔墨跟着时代变。国画界就出现了白矾、盐……等等所谓时代技巧,这样的问题,就是他们对自己的祖宗遗产根本不了解,跟着瞎喊。这样一些做法也只能闪一下子,不会长久。所以,我觉得彦湖先生有一个特点值得我们学习和思考,一个书法家一定是个文化家,一个书法家一定是文化很深的人。所以要读书。我们现在的画家和书法家,问问他们,读过几本中国书?能不能看懂?能看懂庄子吗?对自己的文化也太不了解了,太需要像刘彦湖一样,一步一趋的做功课。中国的书法、绘画一定要在中国文化当中存在生长,中华文化是它最后的归宿。我觉得,从刘彦湖先生身上,还有一个启发,要读书。现在这些大学生、研究生,我教课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的中国文化的底子太少了。我就强调他们要读书,要看书。现在,我们的社会也有一些同志,一些画家,一些书法家,不客气点讲,满身江湖气。怎么能成大气?到处走穴,到处开会。我看这是社会的不良现象,这样的泛滥。我的学生里,不许有这样的。

我特别喜欢刘彦湖的篆刻。在目前来说,刘彦湖先生的篆刻别具一格,影响很大。在北京,有人问我你的图章是不是刘彦湖的,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一看就知道。刘彦湖先生今天的成就不是凭空得来的,是多年甘心寂寞,坐住板凳,几十年如一日,达到今天这样的成果,必然是这样。有的人坐不住板凳,也不会有成就。

我就少说几句吧。说的不对,得罪了,大家包涵。

  王树海:刚才,李老对彦湖的书法作了一个很周道、中肯的评价。我是外行,不是从事书法和绘画专业的。但是也有话要讲。我和刘彦湖也是20多年的朋友了,就像刚才李巍老师说的那样,我现在的名章、藏书章,他隔一阶段给我提供,他隔一阶段的书法作品我都有收藏。我们是搞文学的,但是规律是一样的,道理是相通的,我们有一些感受,从他在学校举办展览开始,到今天举办个展,每次看他的展览都有一种震撼感,我们在看彦湖书法的时候,感受上是一样的。音位毕竟不是书画专家,具体的不太好评价,但是知道很高。周昔非老师有一个评价,说彦湖“从进出书界就没有经过拙劣阶段”。说他没有经过不太高明的阶段,也就是他立志高、入门正,这很了不得,尤其彦湖现在的状态,书法界的朋友说,彦湖的书法,山海胸襟、云水风度。他的定力很强,外边没有什么可以左右他。

  当年,在吉林大学,我们一谈谈一宿。他的志向相当高远,以魏晋人的本色要求自己。他想做成这种状态,如万泉之陂,澄之不清,搅之不混,是他的定力非常让人佩服。刚才,李老先生说了,彦湖不太爱说话,但是他分什么人,要和李老师谈起来,可能没完没了,我们谈起来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他在谈的时候,有一些非常高深的理论,不为一些外界人所理解。刚才,李老师说,现在很多书法家浑身充满了江湖气。彦湖没有这种状态。在他身上我们感受到的是对学术和艺术的追求。别人一笔一划,都想得到掌声。彦湖不需要这个。他的沉潜要比现在许多人要高很多很多。看到刘彦湖现在的状态,我想到比较喜欢陈丹青退出来的状态。 陈丹青说在目前的体制下,创造性的东西,有生命的东西不容易长出来,他讲鲁迅,讲了两条,让我感动得不得了。他说,我们国家吃鲁迅饭的有2万人,每年印出的垃圾论文,排山倒海,没有什么用,连鲁迅的孙子都向世界发问,鲁迅是谁?他的亲人不认识鲁迅了。那里面说了多少真实的话,很值得研究。他评价鲁迅两条,第一他长得好看,他是搞美术的,为什么长得好看,这个面孔放到世界领袖级里,毫不逊色;第二条,鲁迅有人性。他说我向来不看长篇大论,我反倒愿意看鲁迅的书法,愿意看鲁迅面对大伙的时候的亲切感,这是不可战胜的。他说毛泽东好玩,蒋介石不好玩。蒋介石的书法也不错,2007年我上青龙山,我看他写得中规中矩,但是他缺乏艺术家、书法家那种心灵的灵气、那种真诚。我和一位老先生聊起来,他说刘彦湖老先生从来不撒谎,不达到自己的目标不罢休。从自身条件、心理状态来讲,我觉的这是非常令人敬佩的。

  还有刚才李老师讲的,刘彦湖先生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儒家的、道家的,都融汇到他的作品里。他能做得那么漂亮、那么认真、一丝不苟,现在很多人什么都懂,从不说不懂,很多文学、艺术和学术单位变成衙门,看了之后,心里非常不舒服。但是刘彦湖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是实实在在的。儒家的,把生和死都理性化,让活着的人也有一种安慰;道家,搞文学艺术的更欣赏,但我主要说一说刘彦湖和佛家的东西,波若心经,佛家,包括和老子讲的,我觉得佛家的包容更大。老子讲,玄之又玄的道,好象是绝对的物质本体,但是佛家是绝对的精神本体。老子的道,也是佛家的包容之物。

  彦湖可以说是无书不读,包括清华很多理论,彦湖有自己的定位,看了以后,觉得这个理论是这样的状态。东方文化有它的优势,它永远不会过时,尤其是书法、绘画。生活里也是万端万象。在西方不可能产生书法艺术,因为思想不是那个层次。我和学者在私下聊的时候,克隆源于造物艺术,感到非常可怕。现在电脑,想复制精神,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国画、书法永远有生命价值,就在这里。什么是近东?中东?远东?这样划分都是以西方为中心的,它到现在依然霸道,包括自然科学里,说什么:给我一个支点,我把地球撬起来,非常狂妄,现在怎么样?我们的诸多文化都是和这个文化有关联的。

90年代,英国的大物理学家有一个面向21世纪的对话,说21世纪必定是中国的世纪,谈了我们的儒教、道教,我以为是讨好中国,向中国献媚,后来发现不是,老先生谈的很有道理。基督教解决的问题是什么,第一个结果,创造了一个万能的上帝,这在学术上是说不通的。以色列看基督来了没有,非常苦恼。相对来讲,佛教就相当不得了,他不知道的地方都是最根本的东西。第一,不能即生即灭,过去的继承,想在刹那间毁灭,是不可能的。一步一步走来,最后一定有过结果。但做好事,莫问前程。他说,他做不到。第二,不能好高骛远。第三,不能尽众生相。这样的话包含深深的道理,这个世界如果用语言表明清楚了,这个世界将不复存在的。悟性的高低不一样,有的人一辈子悟不出什么东西,有的人看几天,就很有感悟。中国老一辈革命家都和佛教有联系,瞿秋白、毛泽东……当下就是万古,很不得了,你说不明白这个世界,一旦把这个世界用语言表达明白了,就麻烦了。反过来,我不用语言表达,在座的各位,包括刘彦湖的书法,也是一种语言,这是一种程式的语言,展露他的生命力。

  将来,彦湖预示的结果,一定能实现。我无法评价将来一定达到什么程度,但是前景一定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的基础打得好,志向高远,不是旁门左道。我们是搞文学的,从旁边看书法到了这种境界,我们心里感到非常安慰。

  谢谢彦湖,谢谢李老师,谢谢在座的所有书法界的同仁。你们用自己的实践,向世界证明了自己的存在,和一种颠扑不破的道理。

  任宗厚:彦湖兄从80年代是在长春渡过的,在长春渡过的那段岁月里,他和我们书画界的同仁来往很密切,也很频繁。有时在我家里,通常是彻夜畅谈。彦湖君当年为我仿将军印和仿汉玉印制作的图章,我一直用着。他在我的册页上书就的小楷字,我一直保留着,他临摹王羲之的法帖,我现在也一直保存着。记得90年,在西安大路的革命博物馆,他还搞过一次展览。屈指数来,就有20多年了。那个时候,给我们的印象,他非常传统,非常规范,无论是制印,还是书法。在他到北京以后的十多年中间,我陆陆续续在一些杂志上和刊物上拜读了彦湖君的作品,我感到20年前他极传统,后来拜读他的作品,感觉是反传统,极讲构成很有冲击力,很有震慑力。他由极传统到极反传统,好象是在一条大河的左右两岸。他跨度这个大河,肯定是有一座桥梁,他绝不会自己插翅飞过。这个桥梁是什么呢?通过昨天晚上我在灯下拜读《春游集》的作品集,还有今天展览厅上,拜读他的书法作品,我得到了很大的启示,也找到了答案。

启示之一,我觉得彦湖君由传统到反传统,由过去的扎扎实实到现在的讲构成、讲震撼力,中间这座桥梁他没有废弃临帖。今天我们在展览厅上或者作品集,绝大多数是临摹作品。而且他临摹的作品所涉及的面很广,从书体上,真草隶篆行都有;从流派上,有碑、有帖;从作品的面貌上,有大字、有小字,也有中字;从款制上,也有各种款制,各种形式。通过这个,我就觉得彦湖君,虽然他个人创作的面貌很前卫、很现代,但是他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传统的,而且传统功底很深厚。我们拜读一下他的作品就可以看到,小字写得很精到,大字写得气象开阖,很跌荡。这是他能够在现代书法的表现上走出这一大步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

第二个启示,我拜读他的作品,发现那种“不俗气”,楮墨之间,无论大字还是小字,无论是动还是静态,写得都很雅,我们传统的术语说叫做“书卷气”,或者“金石气”,他临碑的作品金石味很浓,临帖的作品书卷气很浓。

  我记得1988年罗继祖老师离开长春到大连前,我去他家拜访他,我说您要走了,有没有什么话要留,说一点贴心的宝贵的话,那时候罗老师耳聋,说话都用笔写,他就在书桌上写了四个字——“读书养气”,这四个字我终身难忘,一辈子也忘不了,而且是我一辈子努力的目标。我觉得彦湖君的作品里,楮墨之间,有一种文才丰韵,有一种书卷气和精神气,源于他的修养。一看他的作品,无论是金石气还是书卷气,气息浓郁。我昨天拜读他《春游集》后续的文章,短短千百字,文才斐扬,感情真挚,对故乡、故园,对故去的先师,一往情深。就文字来说,遣词造句非常讲究,非常雅致;就情感来说,充满了故乡情、师生情。我读了很受感动。所以,通过这一点,就看出彦湖君比较重视自己德修养,重视读书。

中国的文化,包括书法艺术,是薪火相传的,师傅传徒弟,老师传徒弟,代代相传,一代有一代的风格,一代有一代的面貌,但是它有一个不变的东西,就是华夏民族的文化血脉,是一脉相承的。打个比方,我们的爷爷生儿子,儿子生孙子,然后重孙子,代代接续,可能面貌、儿子有千差万别,但是这个血管里的血液是有传承的。批复的颜色和特征,我们东方人的皮肤颜色,中国人的特色是一脉相承的。我想人类是这样,文化也是这样的,它是有血脉传承的。当然,一代有一代风格,后人总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往高处走,所以用拱顶安先生的一句话,江山待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彦湖君,一是在书艺上、文化上有传承,在技艺上也有传承。我们看,无论他临什么,中锋用笔这一条,他把握的非常好,没有偏离。赵孟頫先生说,用笔千古不一。这些东西他把握的很准确,很稳。所以,彦湖君在继承和发扬中国书法艺术上,已经迈出了自己的一大步,上了一个台阶。我想,将来一定能够在现有的基础上,步子迈得更大,路子走得更坚实,为弘扬书法艺术做出自己的贡献!
谢谢大家!

  金仁顺:前面的都是专家、学者、前辈,我就是外行了,真正的外行。刚才李老师讲的笔墨,我完全不懂,所以我来这里发这言是不对的。不过,既然这么多老师都谈了,我就代表外行说几句。我个人觉得,现在书法、国画特别火,我去年参加一个非常大的笔会,我发现很多作家现在转了,他们都转到国画、书法里,谈起来都头头是道,包括收藏,都转到书画界了,都还有挺成绩的,江浙一带挺活跃的,整个文学界和书画界都混为一谈了。我个人看不懂,他们送我的,我就觉得挺好的,基本是这样的。

我们这样的人,我有时想,非常希望通过作品了解彦湖老师,了解他的思想,了解他的情感走向,因为我不会看,我就觉得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入门的问题。怎么入门呢?也不懂。理论的东西终归是理论,我只能用非常形而上的方式表达我的感觉,比如王羲之的书法,纸者阵也,我是搞写作的,通过写作,波澜壮阔的东西就出来了。我非常希望我能看出来、感觉到,而不是通过理论上的东西,做一个衔接。我觉得是隔了一层。我自己也很困惑,但我相信现在的这种繁荣,我们领域里很多人都在写一些诗评、画评,至少文化界的人都介入到书画领域了,这种繁荣指日可待。和写作比起来,写作就进入了比较凋敝的状态。说句比较俗的话,和景老师一起出来,很多人会请景老师写个字。大家对功利的欣赏和追求,我觉得很好,会让这个领域的事业非常快的繁荣起来。

现在在欧美有一个作家叫卡夫,已经死了,他的小说,极简主义。海明威比较极简,卡夫比海明威还要极简。我个人认为,一张纸上就几个字,我相信每个字出来,都有一个无限的空间,独立的空间,它有很多很多的话,有很多的意向在里面,这就看我们的眼界,越是这样的状态,我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外行,越需要看一些好的作品,多跟一些好的书画家接触一下,我不和你们讨字画,让我们学习一下,让我们的眼光训练一下,我们就能领略另一个领域的大美了。这就是我们外行的一个心愿了。谢谢!

   牛子:刘老师的作品我拜读很多了,我对刘老师的作品非常感兴趣,刘老师这样的书法,在南方或者在北方都有很多的朋友喜欢。无论是学院内的还是学院外的,都对刘老师的作品抱着一种认可的态度。而且,从创新的角度来讲,他的新,有很深的传统渊源。他是和古代的根结合在一起的。比如看他的篆刻,齐白石,我个人觉得,学出来,能画出自己的面目,有人能看出来,接上齐白石根的,只有刘老师一个。

   而且,刘老师这样的天分和资质的人,在我所接触的范围里,我感觉很少。刘老师学的很多的传统碑帖不是很经典的范本,甚至有一些我个人感觉这种东西还没有出名过,到刘老师手上,他能弄出花样来,这一点我非常佩服。我个人把自己定义为刘老师的粉丝。

刘老师后来到美术学院做特聘教授,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刘老师接触、探讨,有很多方面,我学习到很多。让我感到和我以前的体会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甚至我接触到一些南方的老先生强调的重要部分,跟刘老师在一起交谈的时候,刘老师也是非常关注这些。他从新和古这两个方面,在他这样一个年龄,能做到这样一个程度,我个人觉得刘老师将来在这个时代肯定是能留下浓重的一笔。

我比刘老师小很多,我觉得他是我永远的目标。向刘老师学习!

王池涛:我从来没有见过刘彦湖先生,今天下午见到了。但是,对他的名和作品,都稍有了解,但是非常看到他的作品原貌。我和周老爷子一聊天,他就谈你,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在我的印象中,你还有一些作品我更喜欢,但是今天我没有见到。我提醒各位,大家回忆一下,当我们进入大厅,看到他的一幅一幅字的时候,站在这些字的面前的时候,无论从整个章法、布局,还是到单个字,是否有那么一种感觉,用几句话来表述吧。

第一,楼台高架。这个空间感,无论是从章法布局、单个字,楼台高架。

第二,接古老石。无论是地面,还是一横一横的台阶,仿佛是千年老石,认认真真。

第三,这个楼台里内设夏彝商鼎。大家想一想,或者翻一翻,是不是这样的感觉。我看了这些字的时候,我马上想到了我在两个月前看的一个电视节目,两个月前中国一位著名画家,他的画卖的很贵,我特别佩服这个人,我发现中国画界善于炒作自己的人唯此一人。他说,现在有一些搞书法的人,号称现代书法,写的字,结构散架子了,传统的东西也看不到。然后,他讲,大家传统,下个层次说“我就是彻底的苦练成功”,每天至少练两个小时字。我就想,你怎么那么笨呢,写两个小时的字,怎么还像画似的。我突然之间有一种感觉,太笨了。他比我年岁还大很多,我想起这些,再看看彦湖先生的展览,我要说三句话,第一个关于大中华文化,第二关于大历史,第三关于大书法,并且用文化一通之。前面的各位老师也说了,我也极为同意,书画同源。所以,我在讲这个问题的时候,往往也包括绘画的例子。从文化哲学上讲和人类文化学上,有一个观点是没有争议的,支撑人类生存的三大主题,一是宗教,二是艺术,三是科学。艺术叫人明白怎么样才能成为人,超越人的动性本性,科技在改变着人的生活方式。

    我为什么提出大中华的概念,无论我们的历史教科书,还是谈到文化传统的时候,我认为非常狭隘。年岁大的时候可以翻看孩子的教科书,年纪轻的,可以翻看弟弟妹妹的教科书,我们的历史仅仅局限于两河流域,难道中国的历史就局限于两河流域吗?长江以北就是俄罗斯的吗?显而易见,不对。没有中国的大草,有没有日本的片甲名?绝对没有。

今天看到展览,大家感没感觉到,他这些字里还有一些甲骨文,不到一个月,中央台一个节目,一个考古队发现了几块石头,这块石头有类似甲骨文的文字,经过测试,它的氧化程度5600年。我们一谈甲骨文,3000多年。我们再想一想,甲骨文是1899年发现的,到现在才110年。而这110年,恰恰是我们传统文化断裂的年代,这个断裂是从五四运动开始的,同时,也是从西方的现代主义开始的,到解放后,尤其到文化大革命,彻底地给PASS了,从五四的时候,打倒孔家店。有多少人把甲骨文纳入到中国的书法艺术?而作为甲骨文本身就是及其精彩的书法,起码据我所了解,有四种形式。笔书,非常漂亮。笔书刻写,写得非常浑厚。刀刻彩饰。据我们所知道的5000多个字里,可以明显知道它六个时期的痕迹,及其明显。这些东西,我在彦湖的字里看到了。

再一个关于大中华的观点。当时的大辽国,是北宋的三个半那么大,大辽国的字,既像汉字,又不像,还有西夏的文字、女真文字,如此丰富多彩,仅两河流域的字能代表吗?这些东西,我觉得我在彦湖的字里看到了。所以说,给我的感觉,大中华的概念非常重要。两河流域的文化有相当大的封闭性,好的方面我不说了,两河流域从历史上看基本是排斥外面的文化,后来清朝入关了,不接受也得接受。我绝不是说轻视两河文化,我的意思是我们华夏民族是大的民族,不要动不动就那几个人,就那几个派。这是一个观点。

第二个观点,大历史的观点。中国的历史教科书内容极大,我翻了一下书,谁规定的五个时期,原始社会、奴隶社会……人云亦云,大家认为社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问题是,我研究古今中外的历史,我就没有看到哪个民族、哪个国家有这样的形态?封建社会,诸侯分封制,经济、法律、政治,都是独立的,只承认天子就行了,夏末到东周,从秦始皇,中国就变成皇权专制的制度,一直到某一天。如果说封建主义,美利坚合众国现在有半个封建主义。因为文化的概念脱离不开历史,没有大历史的观念,我们就无法建立我们文化观念。文化,到个体来讲,是每个人的思维习惯、行为习惯。因为知识是带有时尚性的,洗衣机发明出来,搓衣板就不行了。

由此,我就想到,我不知道是不是反对彦湖,但是肯定反对现代书法的玩意。我想到,八五新潮以来,关于书画界一次一次的争论,尤其中国书法。大概说来就两派,一派叫做守城派,严格的把持住基本传统;另一派是西化派。不然,就提出中国画必须死亡。这24年,我精心地关注着这两派的观点和作品,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守城派叫西化派给抓住了。传统的守城恰恰不是中国文化的传统,而是一种伪传统,是一种表象的东西,更多局限于中国画的笔墨层次,而不是中国画的文人精神。大家试想一下,近800年来,中国画的主流是文人画,文人画如果抽掉文人的文化精神,剩下的还有什么?不就是那些笔墨层次了吗?所以,我写文章的时候,我创出一个概念,真画、摹画,齐白石、潘天寿的画是真画,而相当一部分画家是摹画。这样一种观念用大一统的观念来看,中国的传统既深又简。说到简,就很简单了,比如说中国的儒家,无非是从人与人的关系,来谈述他的基本理论,由此谈出人的观念,就是爱。为什么孔子在那个时代谈出这个观点?中国300多个国家,达到一个国家,人啊,别这样了,长君子的对臣子有点态度吧,丈夫对妻子有点态度吧……孔子是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谈,老子是从人和自然的关系来谈。印度教到中国以后,就被道家和儒家融合到一起了,但是角度也非常好,人与心性的关系。就其总的观点是一致的,就像刚才任老师说的,爹死了,到儿子身上了。

我们就可以把文化继承这一块,传统这一块搞清楚。我们把表象的东西说成是传统,于是乎,西化派就打这个,一打一个准,无言以对。中国的几界雕塑展,我们都参与了,至少有400多个国外雕塑家,有些是大师级的。我问他们如何看待中国画,他说他看不懂。他说,看中国画都一样,我说才不一样,是你看不懂。但是值得我们反思。大家想一想,这一百年来,包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这些油画有多大成分,拿走了中国的线条?有些油画家的作品,如果不写上外国人名,简直就是中国的国画重彩。马斯蒂的作品,看起来就有中国画的痕迹。

文化是人类的,所以大历史的观念,有些历史的反思一下子就清楚了。我们把自己的东西,融入真正的中国传统,就好融了。前面有些老师讲,看到彦湖的作品,不是完全的传统的东西吗?无非是把传统的东西藏起来了,这是高手啊,他不张扬。任何一个人写不了别人的字,只能写自己的字,任何人也画不了别人的画,只能画自己的画,硬画别人的画,硬写别人的字,最后肯定不能成功。我看彦湖高就高在这里。他这一点,对书界有极大影响。无论我从前面大中华的概念、大历史的概念,包括最后的争论,无论对刘彦湖的肯定也好,否定也好,都是对中国书史的事实,不在于肯定还是否定,都没有用,50年以后、100年以后才有用。贵在这个过程,这个过程进入了中国书画历史,这就够了。

第三点,大书法的概念。这个概念,我认为就是书法之道,绝不是一种技。刚才几位老师都谈到功夫在技外,的确是个人的综合素养,最后的线条的表现。所以说,不从修身这一块,的确难把中国的问题讲明白,所以外国人看中国太神秘了,为什么讲道德?我说你们的道德是什么?你有道德观念吗?大师级的哲学家写的文章,都有道德吗?中国的道非常简单。基本上理解为事物发展的规律,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所以,我看了至少有10种以上的翻译老子的《道德经》,说心里话,我看不明白。我自认为我古汉语水平不低,大部分解释,比如第一句,“道可道,非常道”,都解释为,如果道是可以解释的,就不是道,他从来不解释。反而我感觉到西方的海德格式尔,他对老子的研究很多,道可道,非常道,非常言道,不是老百姓的常言道晚饭吃什么,仅此而已。非常好解释。下一句,一顺百顺,很好解释,五千字致美之极,至极。
中国传统最基本的观点,强调和谐美。谁写字里,故意写得不和谐,叫人看着闹心。你看很多大家,整体看稳稳当当,扎扎实实,不管怎么歪怎么扭,最后是稳稳当当。这恰恰是中国文化里最提倡的,大和谐。“和”、“谐”都是中国文化共同谈的,没有争议的。所以,我们要有大书法的观念。你看看甲骨文也有粗笔……如果说王献之就读过王羲之的画,能行吗?中国有一个齐白石就够了,中国有一个潘天寿就够了,价值就在于此。所以我提出大书法的概念。

所以,我说的三个“大”都用一条文化线串联起来了。所以文化的并不神秘,查一下资料,有270种解释,实际上没有那么复杂。这样的话,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作品,就不足为怪了。因为我觉得今天我们看到的作品,是“三大”,绝不是“四大”。
我就说这么多。

沈文凡:刚才王树海老师讲的内容很丰富了,这里就前面各位专家讲过的内容,我再谈一点个人的体会和感受。

今天下午,来自专业的博士生最后一次课挪到展览会上了。后面的几位同学都是我们带过来的。从这件事上,我想到一件事情,文化传承的问题。刚才几位老师也都讲到了,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彦湖兄在这个方面做的非常好,他对自己老师的热爱和深情,我觉得各界人士学习。因为我觉得是这样,师天、师地、师师,都是非常重要的。我在书法方面,一窃不通,纯粹是个外行,客观原因也有,文化大革命期间,也没有读过好书,考上大学以后,赶上了好形势,所以其他艺术方面的前学太多。但是,比较喜爱,尤其中国书法艺术和中国古代文学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一直比较关注。因为从事的是教学,在这个方面,可能更多的是告诉学生怎么做,但是自己没有做到。当然,我也是饱含深情。我的导师霍松林先生也是一个书画家,包括他的老师于右任先生,我翻了一下他的手记,也是非常见功力的作品。毕业的时候,这些老先生也给我留过一些字,彦湖兄对吉林大学工作过的地方,有那样深的感性,我感同身受。我个人也是这样,凡是我所经历的、所学习过的老师,跟我的长辈和父辈一样,从中学到很多东西。比如于右任先生,1964年就去世了,我无从见过。

在书法里,我觉得这种创作活动中,也包含着比较深厚的文化底蕴。刚才李老师也谆谆教导,提出一些现实问题,我也非常赞成。从今天看到的作品,从《春游集》的感受来讲,对汉唐,包括碑、帖、诗、书,应该说是两大方面、四个小方面的融合非常好。看了以后,要总结八个字的话,“碑帖融涉诗书统合”,我觉得彦湖兄的创作达到了这样一种境界,我非常佩服。如果仔细研究的话,从汉、唐、宋,到明、清,一直到近代,整个文化的脉络非常清晰。今天一睹彦湖兄书法的风采。

和在座各位多次见过面,从90年代,包括长春书画社搞的很多活动,我也参加了,当然不是业内人士,是从中国文化的角度参加的。今天到这个场合,感觉特别好。所以,感谢给我们提供这样一次学习的机会。

韩戾君:前面的几位老师谈的都非常好。展览,这个名起的就非常文化,一看到,就想起50年前,张伯驹、罗继祖、于右任的风采,他们都是修养非常全面的书法家。我认为现代的书法是学术精神沉沦,日益江湖气。我看彦湖有着非常的春游的情结,是对那一代人精神的缅想,传那一代人的薪火为已任的。他是梦萦魂牵的感受。现在的书法家只知道书法的技术,根本不知道书法的精神是什么。我看彦湖的作品,我有这样几点体会。

第一,彦湖始终在追寻着一种属于自己的图式,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以我看,一是篆书已经形成了自己极为独特的图式。再一个就是他的行草书,这种大气、生动,在他的书法里,我一直看到这样的东西。从我学习彦湖的书法,我有两点认识。

第一,一直有人以流行书风的眼光看待彦湖,就像刚才王先生所说,其实,中国的传统非常博大,不仅仅是“二王”,彦湖取法的独道性是我们值得借鉴的。他从传统中找到我们不太关注的东西,他从“二袁碑”入手,找到一些不同于别人的表现方式,这是他的特点。另外,彦湖不保守。对于现代性的构成观念,引入到书法创作中,而且他不是生搬硬套,而是有他自己非常深入的理解,加进去以后,使他的作品形式非常别致。

书法无论怎么搞,必须有生命的参与。我觉得彦湖的字,一看就是活生生的人的东西在里面。骨子里的傲气、桀骜不驯,从书法里都体现出来了。

总之,彦湖君的书法,一看就不能忘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就说这么多。

刘彤宝:彦湖兄今天的展览我学到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灵,他的感受,人生的意境,种种苦与乐,都通过书法表现出来了,我觉得是在写人生。虽然我们现在处在中年的年龄段上,他未来的发展前景很广阔。“春游”凝结着情感因素轨迹,让我非常感动。所以,我希望彦湖兄走得更远,走好,也寄托了我们这代人对他的期望,也是吉林省对他的期望。
谢谢大家!

刘彦湖答谢。首先,给大家鞠一躬...
   非常感谢几位百忙之中能够参加我的展览,并且花这么多时间参加座谈会。我也听到了特别精彩的发言,虽然是由我的展览引发的,但是我真的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我想,我还是不多说了吧,现在最能表达我心情的还是感谢大家!

景喜猷总结发言

    和彦湖兄这么多年的交往,从他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可以说亦师亦友,良师益友。

首先,从他学书法、创作书法的精神,这种精神体现在独持己见、一意孤行,从来不会听谁的,可以听,但不信,老师的话也是如此。像国画老师说的,“学我者生,像我者亡”。他学古文字相当精妙,那是二、三十年前,后来还学过罗老的字,周老的字。他没有立基哪家,从中突出,他是走了一条险路,一条正大气象的路,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缺、最可贵的东西。彦湖走的是自己的路。他所创作的东西,确实体现了我们最可贵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中国人的精神,中国整体的人的精神,在他的作品里充分地表现出来。

说险路,是不畏人言,不管别人说什么,就走自己的路,走得非常自信,非常坚实。应该说是一条险路,非常不容易。他骄人的成绩,非常让人艳羡。他的创作能力,让人非常羡慕。三日不见,又变了。这么多年来,变过无数次了。可以想一想,我们都是搞创作的,学书法的、画画的,有的人一辈子就那样。80了,还那样写,也不知变,年轻人也是一样,从一家学来,有一招一体一式,全国获过奖,弄几个小文,俨然就是书法家了。这种现象,在全国都是这样的,整体风气是浮躁的。

所以,彦湖走自己的路表现在哪里,他的成就在哪里?在他的作品里,在他的展览里,在他的集子里,在他的作品里,体现得最充分。作为彦湖的朋友,我们确实是一种见证。

他的作品,如诗在读,那是和谐。钢筋铁骨一样的线条,构建了高级的建筑,里面又陈列了高级的摆设,所谓商鼎周彝,内容丰富极了,看不够的看。有人的字,看一眼够了;有人的字,看一眼挺漂亮,再一看没什么;有人的字,看一眼有东西可寻味,再寻味,不行了,或者过几年,又不行了。彦湖的字,这么多年看,看不够,常变常新,给我的感受大概有这样几点。

第一,古态新姿,古意盎然。骨子里真是传统的,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整体把握,对中国书法整体的把握,在这里坚实地体现出来,不是别人一朝一夕,就觉得有文化了,一堆文化垃圾,毫无个性。彦湖呢,他的作品确实感动了我们,不仅仅是是视觉的冲击力,还有文化高雅的享受,更感染我们的东西,更丰富,我可能不能说得出来。像李老说的,我们才读了几本书啊?一本书读得明白了吗?有的人一说就不服,你连不服的资格都没有。彦湖一直耐得寂寞,当年我看到彦湖住在地下室,我都流泪了。彦湖追求的是一种高远的志向,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这不是偶然的。

他在修为方面、人格的历练方面、做学问的严谨态度方面,更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应当是一个时代人的理想。是我心中真正的学者书法家。是这样的感觉,不是忽忽悠悠的。今天说老实话,我看彦湖的东西,感动我的就是他不是一招一体在哪里,他已经打破了多种书体的界限概念,什么篆书、隶书,融于一融,他把篆书的章法用到行、隶、草书,都有影子,那种空间、墨色的变化,微小的呼吸、中锋行笔、要命的中线,那条淡淡的在线条中的墨线,这是什么东西啊?我觉得这是真正的书法。而且真正在传统中,整体的把握,叫的响。所以,我觉得我学不完。我为有彦湖这样的良师益友感到终生的自豪和骄傲!

今天,请来了我们省资深的名画家、名作家,名学者,他们又从不同的角度,从其他的领域,从一种站在大文化的立场上来看待书法,来看待彦湖的创作。我想,可能更会有点意思,就书法而谈书法,没意思,都是书法家说书法,都是套词,自幼喜爱书法、成绩骄人、屡次获得全国大奖,这套东西有意思吗?没有意思。有一点人淡如菊的感觉、超然物外的感觉,有时我们称彦湖为老夫子,他说话从来不像我这样,他温文尔雅。可能各位和我的感觉一样,我们的地界有这样的书法家,都是一种骄傲。

我想,彦湖是从我们这片热土出去的,衣锦还乡,回到家乡,和各位父老乡亲做一个汇报,我想彦湖的成功是我们这个地域的成功,不仅仅是我们书法界的成功,也是文化界的成功。

刚才,谈到“春游”,“春游”这个动意,这里就饱含了彦湖对于我们家乡的文脉传承、文化传承以及对老一代书画家、老艺术家、老文化人的一种依恋,一种怀念。前不久,周老爷子走了,其实,我感慨非常多,彦湖在他的书里也提到了,一往情深。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感谢我们的领导,尤其张守智主席、蒋力华部长,省委宣传部、市委宣传部、省文联、市文联,还有省书法家协会,对彦湖这次展览所做出的努力,也感谢各位参加这次研讨会!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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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9 10:26:09 | 只看该作者
《骨气洞达—中国书法的点画与空间》

注:以下内容根据现场速录整理,多有舛误,且未经彦湖先生阅定

刘彦湖:非常感谢大家,其实今天的讲座本来是想放到后天,和长春书协的朋友见个面的。因为有一些外地的朋友,省里的朋友,我想借这个机缘,也谈不上讲座,作同行之间的交流。但是没想到,省长、秘书长都来了,我觉得还是有一点诚惶诚恐。因为我今天的题目是想和大家了解技术方面的东西,还是有点不登大雅的,如果讲的比较浅显的话,也希望大家包涵。
   
  中国书法,从入门开始的话,最重要的就是点画、结构、分间、布白,这八个字差不多把中国书法从形态上虚实、空间,其实已经都讲得很清楚了。

     中国的书法和西方的绘画或者所说的造型,我觉得有不同的地方,这是源于我们的哲学,源于我们看待事物的方式是很不同的。中国最根本的易学理论太极,阴阳是互生互证的,既是对立的,同时他们之间又相互转化,阳极生阴,阴极生阳,他们之间是密不可分的,不是简单的对立,是正-反-合。对立的东西还可以相互转化,所以,书法的点画和空间,就是阴阳的两个根本东西的表现。
 
     这里同时衍生了方圆曲直,我们讲的虚实,所有对立的东西还是回到我们关照事物的方式上。西方常常讲的都是对比的东西,而中国在对比中其实更重视的是协调,要讲完整合一。

  我们从实的方面来讲,点画还是最最基本的。
  从我们开始写字的时候,也是从点画开始。中国的东西最最基础的东西,也是最最根本的东西。所以一点一画,就是最为基础的东西。我稍稍引向点佛学的东西。任何人可以感受它、感知它。如果深入下去,又是无穷无尽的,可以上升到甚至超越哲学层面的。所以,点、画从小学生的时候,我们就接触过。但是,一点一画是中国造型最最基本的元素,也是最最基本的东西。比如说,石涛的“一画论”——太古无法,太朴不散,而法立矣,太朴一散,法立于何?立于什么呢?就是立于一画,是众有之本,万象之根,很多理论家就是以为这么一个用笔,其实不是的,但是从哲学意义上讲,一个混沌的状态,在天地没有赋予它形状的时候,就是太极,也叫太古。赋予了形状,就有了万物,就有的阴阳,这一画就是开天地的。这一画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所以,这个点画就已经从太极的状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个点画里面。沿着这个思路,我再清理中国的造型理论,,我们有自身的观察方法。其实,有非常清晰的脉络。

   点是什么?点就是“至大无外,至小无内”,就是老子讲的不可名状的道。就是世间未分的一个混沌状态。
   我是学物理的,深入到一个微观世界时,一个原子都是巨大的,但是从宏观的宇宙,一个星系才是一个点。地球都已经是不存在的了。何况地球上的芸芸众生,太微不足道了。
   张岱看雪时,他说“天与地与山,上下一白,长堤一横,扁舟一叶,舟中人二三粒而已”,人都是一个豆子,这个空间、时间,有的时候都是相对的。这个点至大无外,也是至小无内的。
  所以,有点就是太极,画就是两仪,它有两个界面,轻轻的上扬就是天,重重的下降就是地。有天地就有人心,这个话题我是明天要讲的。天地人构成三才,就是“三”。三合之形,就是三角形,有点、有线、有三角形,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空间方位上就是四方,大化流行,衍生四时,万物万有在四方四域中,在这样一个宇宙中生成了。
   从我们造型来说,还有一个根本的形,就是圆。从几何上的点、线、三角形、四边形,一直到圆,是所有造型的最最根本的基础。而中国的这个造型,不是几何的。几何的就已经把它缩小了,周易是象、数、理,象是我们表象的东西,是我们可以感知的东西,数包括数学,但是它又是超越数学的,它又是理,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是一种比定的,相互匹配的,四时就对应了四方,所有和四有关的。四就可以生五,四的交叉点,中国的方,如果从方向来讲,它是一个维度的,就是线型的。从这个时候,线和线围接的空间。

    我们的方,就不是西方人说的方向,简单的线性的。
    方和圆,在中国,我们说方圆多少里,其实方和圆也是线性下面的,也是合一的。要讲中国的造型,用西方的理论就把它说低了。中国最简单的东西沿着这脉络深入下去的话,都可以提升到形而上。象、数、理是周易的表达,理换成道家之学就是“道”。所以,有象一根棍,在普通人来说就是一截蒿草,这个棍在卜祈,被称作“筮”,是可以预知天地的,是可以预知国家命运兴亡的,它的一个摆布,它会透露一个消息。

      从基本的造型,是从这一系列东西衍生出来的。五就可以对应我们的五行,一直到八卦。到大九宫,源于邹衍,天地用九州来划分,天分了区域,跟我们生活的地,在空间上是愈合的,能感知这些空间存在的时候,就是中国造型最基础的东西,才能够最好地维护中国的东西。所以,中国的造型是打通的,从我们身边由近及远,一直到人法地、地法天,是由远及近的。中国的这种圆和反,中国有一个反的哲学,又回来,远不是离开了我们之后,再远不可知了,它懂得天道,又可以回来。所以中国绘画里,叫做“几乎成润”,或者叫“凭虚无以万有,叩寂寞而赏音”,推到极远的时候,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回来,就像太极图一样,它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这是中国造型最最基本的东西。所以中国的起承转合,为什么要回来?是这样一脉相承的。它从最最亲近的东西,在我们身边,然后可以推到不可至竭的天道,再回到我们身边,是这样一个完整的轮回。如果不能这样体悟的话,仅仅从造型上,就只是只懂得了象,而忽略了数和理。

   回到书法的具体的点画,我在进这个的时候。赵孟頫讲用笔千古不易,我们的点画差不多就是用笔,结构包括了空间,点、画结构本身也包含了空间,并不是点、画结构本身就是实在的。空间布白是容易被大家忽略的,是容易隐含的。用西方的理论,它不是正形,是负形,按照对比关系,是不容易明确把握的、不容易感知的重新补充。其实,点、画结构本身就包含了虚和实、包含了空间。

       我想就从点、画结构出发。我们从孩子开始,一直到人生的终点。是一个不断深入、体验的过程,也是一个深化、整个身心修炼的过程。中国的艺术,有时我们盖棺定论的时候,常常形容字如其人,常常是什么样的人格成就什么样的字,其实中国的艺术还有一种陶冶。“陶”的功夫其实是陶冶行为,好的艺术其实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会成就你一个完善的人格,就像造化一样,阳光雨露。所以王老师下午说的艺术,是教会人怎么成为人,使人成为真正像人一样,有品位、有格调。我真的非常同意王先生说的这一点。

    对于我们从艺的人,不是我们新做了什么,再回来从艺,而是我们通过从艺,而丰富了人。无论我们是站在一个伟大的政治家的角度,还是一个军人的角度,还是什么。我们的历史上,也有和尚书法家,顶级的,其实各个方面都有。他们并不是先做了和尚,或者先做的军人,还是做了其他什么人。我们说的旧时代,约等于说老先生去世了,代表精神文化就终结。这个终结是讲的普遍的生活方式,这种精神已经延续到今天,我相信这个精神是不灭的,会延续到永远。

      有天地就有人心,天地不灭,人心就不灭,这是最关键的。回到具体的点、画的修炼上,其实它是伴随整个一生的。我带学生出去写生的时候,看到一棵年轻的树,很漂亮,蓬蓬勃勃,但是你给它画到画面上,总觉得没有味道,而那些老树,不管是直的、是曲的树,你画一画,你总觉得有无尽的东西。中国的艺术是生命的艺术,不仅仅是年轻的艺术。龚定庵说,面目不可取,青草入画图。有品位的东西有时不是一眼看上去就很好,是包含一追味道,留下了生命的痕迹。

   有一次,熊秉明先生在回国做最后一次讲座的时候,他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他想,一个人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字呢?就好象你不喜欢你这个人,你不喜欢你自己的字就好象你不认同你的人生一样,对此我非常感动。我为什么听这个讲座?熊先生办了两次班,我们有过相识,我办展览的时候,他还是蛮欣赏的,回到法国的时候,还给我回过信。因为只讲半天,我们这些相识的朋友,下午给一些学员讲课,和他一起吃饭,他这个主题我是听到了,所以对熊老的提示,还是给我非常深的教益。我真的觉得中国的一个命题,一句话,其实是需要一生来参悟的。我们入学、入门,有时拜师学艺,我们记得住的差不多就是见到老师第一面的时候,我们看过多少回忆录,印象最深的一定是他拜师的时候老师说的一句话,这句话就是老师对一个领域最高的感悟,其实就是给了一个命题,学生就是在用一生整个地通过修炼,简单地讲就是“修证”,最后印证这个命题。
     “人书俱老”就是把人和书结合起来,我50岁了,我越来越品出一点味来。第一次能够把书和人结合起来,的确道出了要害。 这句话不知道比文学是人学早了多少年,这是中国理论界的贡献。我们的理论家,尤其是改革开放30年的理论家,我真的不太满意。文学的理论家我接触的少,但是书画界的理论家,不说都认识吧,差不多也经常打交道。他们是在追逐一些新的东西,在构建新的理论。真的有多少人在沉潜下来呀,其实这个理论已经建构得非常好了,不过是被历史的尘埃掩盖了,或者是有些地方剥蚀了,需要重新的开磨,使它发挥应有的光芒,不需要新建什么理论了。真正懂得我们古代的理论,真正懂得它的好,就已经了不起了。能够在我们这个时代看到应有的光芒照耀我们的心灵,我觉得理论家的作用就已经是不灭的了。

    但是,我真是觉得有点遗憾,我还是看到这样优秀的理论家比较少。今天下午,几位先生的讲话,虽然受到时间限制,有些讲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谈“势”
中国的点、画,最开始的,其实讲丰神,讲“势”的,中国最早是叫书势的,这个“势”其实来源于兵书,《孙子兵法》里讲的最好的就是“势”。势的背后有动量、有能量,我们讲笔势,我的老师周昔非特别讲势,这也是我一生参悟的。
    我谈“书势论”,其实也是用我的实践,用我的老师交给我的来印证这样一个概念。
    势其实是形的显现,也是你实现动力的因素,它包含了一个内在的能量,“势”是一种力量,我从物理的角度,你对书法就是一个矢量,是中国用的概念,西方人可能讲这个,但是没有中国人讲的好。我们物理学,自然科学有很多概念,你仔细玩味,没有非常深厚的中国文化修养的人,是翻译不好这个概念的。而一些东西,大家认为都是从日本过来的,不是的,有些是从日本过来的。要说日本人做翻译做得好,是因为日本人懂得中国文化。
    我插一句,稍稍有点远,日本战后有一度书法是很兴旺的,兴旺的原因是因为那一代人懂得中国书法的经典,这个文脉他们有,明治维新以后,他们有这样的眼光。在这样的地缘文化背景下,他们不仅有地缘眼光,还有世界的眼光。我觉得在这个进程上,他们比我们先走了一步。所以,不是日本人的日本文化做得好,是学贯中西才做得好。现在日本的书法界,他们顶级的20人,有5个人我认识,跟我也算朋友,都是在一起吃过饭,尤其最新加入的XXXX,他来北京的时候,我也请他吃过饭,我在东京的时候,他也请过我吃过饭,他是顶级的,但相当于我们的地方水平。这就是日本当代的顶级的水平。这个话说出去,在国际交流上似乎不礼貌,我觉得有一点,好象有点悲哀和令人不平,我觉得我还不是民族的自大狂,就是因为他们的根脉断了,他们那种老师带学生写个样子让学生临摹的方式,恰恰组阁了传统。但是我们的根脉流传也不要太乐观,如果我们不能够认识到老祖宗的好,不能深入地体会到传统的好,我们也有点危险。

   我十几年前看到东南亚的书法,我就说他们这些人真的努力得很不错,旨在弘扬这个文化。但是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不敢恭维,在某种程度上起到的作用是相反的。日本的书法的衰亡或者衰落,衰亡可能说得比较严重一点,他们的衰落可能是门派,老师写出一个字样,让学生去临,他们的存在是当作屏障,隔离了后面的关联。我一直强调,假如我们是一个老师,要做一个桥梁,把我们的后辈,把我们从老师那里的体悟,和后面的传统接上。我这次想到用“春游”这个概念,我真的很尊重这个文脉,长春,真的不要太小瞧了这块地方,有见识的人还是很深厚的。和电视经常露面的人,和这块土地上接收到的新生事物、受到的教育,是没法比的。
    百家讲坛我有时候也浏览几集,但是我真的不敢恭维。所以我讲“庸医杀人”,大家是很痛恨的,那些名医杀人就更加让人痛恨。现在有很多名医杀人,杀的很痛快,你却不知不觉。

   我我强调书法的用笔,启先生对碑也很有研究,他的观点是师笔不师刀,如果你把这作为整个(戒律)来衡量书法,我们的书法艺术不能有其他的道路走,可能也会变成“名医杀人”。我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不胜酒,我很多的好朋友酒量非常好,好象没有酒都乏味了。我觉得酒量,需要最好的天赋,比成为书法家还难。如果你硬给我灌二锅头的话,我就完了。
    柳下惠于孤庙彻夜怀抱一冻僵女子传以体温救其性命而坐怀不乱;鲁南子为自己免生乱心儿拒美人于外都是一种智慧。他要是越界了,就收不住他的心,他就要用这样一条界限,先把它横在那儿,也可以做到柳下惠一样作怀不乱,他的心才可以不乱。不一样的方式,但是表达了同样的境地。
    中国的笔式,我们读书的时候,讲入木三分,将力透纸背,讲究“杀字甚安”,这个杀是要用刀的。一直到明代后期的董其昌,他讲用笔要节节换势,还是有锋芒的,还是要使笔如刀。所以,师笔和师刀,我觉得都可,也都不可。如果你书卷气,非要弄出几个锋芒,就不可。如果你想把点、画写得精到,没有锋芒,这个锋芒峻快就是苏东坡特别强调的,这是人的精神,丰神是从这里传达出来的。用笔不够精到不够力量,就是软绵绵的,苏东坡用浓墨,和黄山谷开玩笑说苏东坡是墨猪,但是苏东坡是丰骨峻快的。我们常说颜柳欧赵、其实赵字是乾隆爷强行推崇的,唐代楷书那样一个辉煌的成就之后,楷书写出一个局面、一个气魄来的时候,只有苏东坡,他的几通楷书的碑,我看了看,整拓觉得真的有气象。他也是受到颜真卿的影响,但是和蔡襄的一样吗?只不过他写的比较饱和,别人做不到那个程度。

    每个点、画严格说来,都不是简单的几何形状。
    中国的点、画,写得好,其实都包括方圆,只要有一个圆,你们想一想,它从形来说,就大于多边形,只要有一段弧线,就已经大于多边形。而它的力量,书法所有的力量方面的东西,就一定要有方,严格来说,中国书法的点、画,每一个点、画都包括方圆,其实都大于多边形,不要以为是一个简单的三角形,你可以把它简单、简化,但是严格意义上,它一定不是这样。
    什么是笔中藏棱呢?是中间的一笔浓墨。这一笔浓墨,就说明这个笔是一个不粘滞的状态,不是把笔压扁了,是含在里面的。越用力,这个点、画越浮躁。所以,现在有些人临摹的时候,还有点样子,但是自己运用的时候,总是觉得点、画用得不够,他才用力地搓、揉,越做越远。
    我看了电影《双旗镇刀客》,我觉得这就是杀人。钝刀杀人,被杀的人痛苦,杀人的人也费力。而高手杀人,被杀者倒下的时候,不至于死不瞑目,还要问“你的刀是从哪里学来的?”我觉得高手和低手就是快刀和顿刀。惺惺相惜,有时高手之间总要过招的。成为高手就真得是把生命档在上面,作为赌注,一定要过招。剑下也好,拳下也好,心中有一种快感。
    我想点、画的东西,既是多边的,但还是要有一个统的东西才能贯穿下来,这就是古人讲的气脉。
    你孤立地看这个点、画,有棱有角的也好,圆润的也好,都没有关系,有了气脉的统领,他们整个地就活起来了,就像一颗一颗珠子,串起来,有了一个项链,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东西,而不是散落的珠子。气脉从考据学上说,其实是可以分的,脉是点、画之间的内在关系,毫不松懈的,叫做“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那样一种丰神流荡,毫不松懈,中国书法的险不是把这个字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像一个大厦将倾,而是一种连接的意义,那种一丝一毫的位移,就要断掉了的形态,是这样的东西体现的险峻。我在临王羲之的《淳化阁帖》的时候,这样险绝的东西,其实是在微茫的地方,险绝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肉眼看到的,是那个及其微茫的一两拨千斤的点,那个势就是一个活泼的,又是一个明确的,毫无疑义的,这个点缺失了就像丢失了音符一样,这个点是在整体的关联中存在的。就像庖丁解牛,可以游刃有余,牛还有大牛小牛,而这个肯綮之间,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它十年用的刀还如新的一样,毫无滞碍。这个东西如果能够懂的话,回过头来,运用到中国的用笔上,节节换势上,我觉得丝毫无损。它最高的境界,还是回到庄子上,“莫不中音”书法的音乐性就在这个地方,而这个节奏,不是我们主观的喝了二两酒就猛抡一下,这是快的节奏,不是病病歪歪的临摹古人,这一笔,那一笔,写的有多慢,这也不是节奏。它和整个的运动,这个点必须要同时协调好,等于你的笔在引领你的心,在一个前边茫茫一片的空阔的没有形的白纸上赋予形,就像从太极中分割出天地,这个线就分出了天地,它的回旋、盘复、穿插,又像一个人获得自由。在众多的车流中飙车,自由穿行,毫无挂碍。人走道路上也不能随便地撞到电线赶上,笔路的通常,和你驾车的畅达无碍一样。
    中国的用笔一定要行云流水,不滞于心,不碍于手。不论是钢笔、毛笔,也不是篆书的笔法,叫做笔随我意,我顺笔势,或者叫“我顺笔性”。这还是一种操控。我刚刚作为教师讲课的时候,还是很玩味这个操控,还是讲控制,后来我读到我顺笔性的时候,我们更多的人以为自己是在用笔,我们有多好的控制能力,可以把笔压到纸上,甚至真把纸划破,没有用的,那个笔就是真的最好的笔,也被蹂躏得差不多了。
   
    笔有笔性,不是只有人有人性,物也有物性,都是有生命的,人和物既是对待的,也是合一的。就像高手的剑,人和剑的合一,无剑也有剑之用。这个时候,操控硬笔、软笔,是在石器上、铜器上,这个笔法变了吗?如果分别来讲,每个人每个时代、每个载体都变了,但是真的要从人性和物性的合一的境界上体验,从古到今,千古不变。这就是“用笔”。

   如果要是真的说是方笔、圆笔,唐代的笔法,还是其他朝代的笔法,我觉得你们小看的赵孟頫的修炼 ,他讲到了一个亘古不变的永恒的东西。所谓:用笔千古不易,而结字因时相传,

    结构是一个应对每个时代人的生活方式、审美方式,这个改变而呈现的一个样态,就像明代的厅堂,八仙桌、太师椅一摆,你后面一定要有大中堂,或者大挂轴,现在我们加了吊顶,不说2.7、2.8米的空间,挂这样的挂轴,挂得了吗?它要回大公共展厅里。这种呈现方式变了,书法的内在又要充实于这个东西。它生长于一个完整的空间里,就像水,水气的方圆,寓园成园,寓方成方,可以振翮千里,这种方式是我们呈现的样态,是在什么样的空间中,你在一个茶室里,只能玩味一些手卷、扇子,在更大的空间,我的作品在我的工作室里,我觉得挺大的,但是放在这样一个空间,我觉得我的气派还是不够,所以也是给我提出了一个更高的要求。摆在这里,有的地方我觉得还是承载不起这样的空间我觉得我还是要加一把劲儿,我的用笔变了吗?没有变。我是用秦代的笔法写大的作品了吗?不是的。所以,结构和用笔,结构就是时代性,笔墨随时代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赵孟頫的一句话已经说到了,我想要真的玩味的话,它是统一的,它这种统一性和时代性,赵松雪讲的已经很到位了。石涛的笔墨当随时代已经添足了,如果再说就属于足上添足。
    我和我的学生,如果不能懂得这个的话,再讲创新什么的,我觉得就已经在蛇足之后,连续貂都不如了。
    中国的点、画和空间是可以分开来谈的。但是他们是互生互证的,好的点、画其实围接了好的空间,好的空间也反映了点、画的坚定有力,你的风骨。所以,我想骨势洞达,差不多把这个意思传达出来了。
    中国的艺术,我想,一定是合一的,什么都可以分开来谈,但是离不开正反和,如果还没有回到“和”,不能回应到这个哲学,可能你只强调了波澜,还不能构成大的段落,还不能构成一个整体。就有点像唱美声的人,吊嗓子似乎还可以,但不能唱什么大段子。当代的书法,在某种程度上,有一个很大的失误,对一个完整的作品一个肢解的理解,感觉这个地方理解对了,那个地方理解对了,但是都是一个堆积,不能构成一个整体。
    所以,气和脉其实也是谈点画和空间。气和脉本身也包含了虚和实,所以,中国的概念,我想,深入地去想想的话,他们绝对是非常的圆柔无碍的,如果这个东西真的理解对了的话,所有东西都通达起来了。就像读易经一样,你所有的经都通了。中国的文化都是非常亲和的,就像胡兰成讲的,一种喜乐,让人家感觉到亲切,谁都可以操作,但是在操作的过程中又是没有止境的。这种没有止境,一生的生命是不够的,有时这种精神是可以,就像写了字以后,要留待五百年后来题跋,所以它是超越时间,也是超越空间的。
    德国的汉学家也是书法理论家,梅德候?,阐述中国书画有趣的现象,一幅作品,流传一段时间,有众多人来题跋,既讲这个作品递承的情况,其实是对这个作品不断深化的认知过程,而这些才构成一个完整的作品。所以中国的艺术,就有这种可能,是由不同的时空的人共同创造的。而西方,署了名以后,你不能把伦勃朗的画再加一笔。中国的东西就是这样的,它是完美的,但不是封闭的,它是不断衍生。黄宾虹等近现代的这些高人,满满的,从里面扩生出来。历史上很多作品的流传都是这样的。
   话说回来也有反面的。乾隆盖宋代的绢画,那个乾隆,你要是高高在上,你觉得怎么了不起,最后其实愚蠢的是这个人。大家不会说宋画画的不精致,是说这个画印得太粗暴。
    如果众多的人能够息息相通,你的作品可以好看,也可以古拙,但是共同创造了一个完整的无限丰厚的一件作品。
    我就讲这么多,欢迎大家提出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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