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路敏：何苦定义当代艺术

闻正

至今，不知道西方是如何定义当代艺术的。由于当下中国的当代艺术处于混乱的状态，使理论人在语境上难以统一。不少的理论人提出，应该重新定义当代艺术。对于当代艺术这个外来物种，要有中国自己的定义，难度之大令人不抱幻想。
   
   单纯的美术史不能解释艺术现象背后的本质。许多所谓的学术，做的是纸面游戏文章。作为一个非理论人，学不会冠冕堂皇的学术腔儿。只能把我所看到的，想到的，当代艺术现象及本质，分成堆，穿成串，来个烧烤。或作为理论家的下酒菜。一家之言，欢迎拍砖。
无论是纵观还是横观，我眼里当代艺术可分五大类。

一， 现代艺术的衍生派
这一派是目前当代艺术的主流。
自塞尚以后，艺术的创新性逐渐取代了传统审美。包豪斯的现代工艺设计的盛行，使现代艺术尝试到视觉的各个角落。架上绘画几百年积攒的理论体系被挑战的面目全非。高频率的创新试验，使艺术用上了所有的材料。工艺设计模糊了架上绘画。现成商品模糊了传统雕塑。行为艺术模糊了舞台戏。新的媒体，甚至语言，直接介入到艺术中。观念艺术的兴起，使艺术的审美模糊了文学的审美。后现代的以自我为中心，使艺术的评价标准呈现多元化。批评家这一行当的兴起，使各种东西都包装上“主义”。艺术标准的高低，不再是百米赛跑。更像奥林匹克大家庭，你跑步，我游泳，你打球，我打枪。
中国目前在当代艺术多元化的行军中，近乎半数还在延续着传统的审美法则。强行与“观念”交配。
单单是这一派，就难以统一语境。最好的办法是像动物世界一样分种，分类，分科，分目。

二，杜尚与超现实派
这一派是聪明人玩的游戏。一般都是整高端的。
提到超现实，不要只想到达利和玛格利特神魂颠倒的油画。他们和杜尚比起来，不是一个重量级。杜尚的人，是超现实的。提到杜尚，也不要仅仅想到现成品。我一直猜想1912年他的《下楼梯裸女》在独立沙龙展落选以后。他的心里是酸酸的。凭心而论，那幅画真的不错。他苦思凝想，瞬间开朗。他似乎明白了，人们想要的创新的尽头是什么。他一下抓住了蛇的七寸。《泉》只是个试探。后来就屡试不爽。其实，他的《新娘被光棍扒光衣服》，《既有的；瀑布和煤油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又是什么引起人们的狂热呢？这就是艺术。看过《杜尚访谈录》的人应该明白他的话：“我对艺术本身没什么兴趣，，，，，，它不是我整个的生活。”
他的东西动辄号称花费8年，20年。那只是戏弄人的游戏。杜尚在九泉之下偷偷的笑：如果我成功了，那一定证明艺术什么都不是。那什么是艺术呢？艺术就是“无中生有”。
在杜尚之后，又有个哥们儿皮耶罗，曼佐尼，把自己拉的屎命名《艺术家之屎》，以22300英镑买给了泰特艺术馆。再次证明艺术什么都不是。杜尚也什么都不是。
高手啊。打文化牌，走超现实之路。中国也有聪明的艺术家以此走向了国际。这需要境界。
这一派为“当代”艺术的定义者出了难题。

三，安迪沃霍尔与功利派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移民小子安迪的奋斗宗就是成名，就是商业上的成功，他从不掩饰自己。他从不放过任何炒作的机会，他甚至被称为纽约的“社交虫”。唯独中国人要把他装扮成圣女。这是个有趣的现象。
和杜尚一样，安迪从不谈艺术的实质性问题。因为他太明白“当代”的含义。“你仔细想想，百货商店就是一个博物馆。”他说。
“我的作品完全没有未来。这我很清楚。只需几年时间，我的一切将全无意义。”------他没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他也不会明白。
就像中国的“脑白金”广告。虽然被评为最差，但是传播巨大成功。这正是安迪的战术。一个简单，低级的图像，反复大量的复制，会比任何所谓高雅的东西更使人任象深刻。更恰恰好的是，这为帮闲的批评家提供了发挥聪明才智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低俗”与“学术”的衔接。这是一种互动的微妙。在传播学上有着非凡的意义。
中国人成功地移植了安迪的精华。大头娃娃的复制，小红人系列，卡通玩具式的雕塑复制，都成功占据了当代的主流一隅。当然，和安迪有所不同的是，在商业成功的外层，要有必要的思想观念的包装。“钱”毕竟太难听。

四，博伊斯和事件派
“人人都是艺术家”。
大家共同参与搞“社会雕塑”行为。所有的东西是“通感艺术”，艺术是“与合理社会的瞬间冲突”。单单一个纷杂的博伊斯就足以让“当代艺术”的定义者忙活的。这个曾入侵前苏联的“德国鬼子”在战后处处制造事件影响。然后参加政治竞选。至今也难以理清他属于什么类型的艺术。暂称“事件派”。
他把自己装到铁笼里访问美国。
他率人占领杜塞尔多夫美术学院。要求录取全部的考生，，，，，
我问德国驻华记者莫兰德，博伊斯在德国的影响。他说“没什么影响”。他错了。中国人分明在德国的书上看到“他影响德国一代人。”并且继续影响着中国艺术家。
事件派的操作规程是：艺术家牺牲自己的身体或金钱，或色相，制造一起反常规事件。批评家紧随其后开始理论武装，利用媒体的猎奇性煽动大众舆论。
事件派的宗旨就是影响。有了影响就有了一切。
这是当代艺术最有人气的一角。比如：放血，吃死孩，吃屎，裸奔，毁容，，，，有的人影响大了便开始画画，起首便是几十万一幅。走运的也可吃上洋基金。
在事件派中，“熊猫先生”倒是令人佩服。制造了影响之后，开始申请专利，生产产品。成功的营销。

五，社会主义与政治派
纵观当今世界级当代艺术明星大腕，没有哪个是纯政治派的。似乎政治派与社会主义国家结缘。或许是西方的要求，或许是体制压抑所致。
政治派提倡艺术为政治服务。实际上是强调政治的主体性，艺术的工具性。当代的政治派主要开展的反体制政治。
前苏联出现的政治派最早被西方接纳。成了艺术新贵。社会主义土崩瓦解后，大部分移居西方。留下的或彷徨，或改弦易张。
在中国当代艺术成功打开西方市场之后。许多的政治意味儿是在市场价值中被发现的。就是说越来越多人发现原来政治和金钱竟能挂勾。这完全有别于中国的传统市场。可惜的是靠政治题材发家的只是少数。大多人还在挨饿。特别是金融危机后，西方画商不来了，许多人再也不愿做傻老婆等野汉子，，，，，这个现象不足为怪，因为，艺术家懂政治的实在太少。
这一派的兴衰趋势取决与西方还有没有余钱。

恕我对当代艺术的大不敬。其实没有任何贬义。 人类的各个领域的发展都源于生存竞争。强势有强势的优势，弱势有弱势的价值，现代文明为各种价值观提供了打翻身仗的平台。要看到事物的本质，必须剥掉“崇高”神圣“的外衣。从动物演变成人，竞争法则是一切理论背后的真理。我们都是这场竞争的参与者。没必要忸怩作态。更不要悲观，记住沃霍尔老兄的话：‘----在未来，每个人都能出名15分钟’。

烧烤已经熟了。来，喝酒。
                                 
2010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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