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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纷旅程]在那遥远的地方—滇西独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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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3 23:54: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2月5日,动身前往昆明
  
  17:33分,首都机场。我的飞机晚点了半小时,而我又早到了两个小时,干脆先去办了登机手续,把沉重的背包托运了,然后背着挎包在宽敞的机场大厅里溜达起来,周围的人们多数都拉着手提箱,或是大包小包地提着行李,只有我空着两只手,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不知道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多少是和我一样漫无目的的旅行者呢?看他们大多行色匆匆,像是争分夺秒似的,身处其中,我感觉自己简直像个异类。
  
  照例在机场的书店里闲逛,翻看着《三毛私家相册》,突然发现我年少时的偶像原来竟长得那么丑,像个女巫似的。那时候因为对文字的迷恋,完全忽略了她容貌上的不足。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张爱玲的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女作家总被加个“美”字的缘故,有时候一个人的气质和才华真的能超越她的外表。当然,倘若美到了极致,单凭美貌也同样可以在人们的记忆里长存。看过三毛之后,再看旁边的林青霞画传,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在如此鲜明的对比下,美女们那摄人的美貌被彰显得越发突出,让人有了惊艳的感觉。
  
  从书店出来,继续溜达,走到了候机大厅里。为了找到一张可以写字的桌子,我跑到旁边的咖啡厅去要了一杯16元的苏打水,坐在高高的吧凳上边喝水边写字。我的灵感是由如此昂贵的代价换来的。掏钱的瞬间,我在脑子里飞快地算了一下超市和咖啡厅的差价,得出的结论是我白白多掏了十元,心隐约痛了一下,暗下决心:等赶明儿离开北京,就算是坐在地上写也好,不管条件有多艰苦,也坚决不再花这冤枉钱了。
  
  天啊,离登机的时间还差漫长的一个小时,幸好我带了一本《云南天堂》(确切的说,是书的五分之三),可以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并计划一下我未来几天的行程与路线。还没有正式出发,我就已经激动不已了,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太久的小鸟,乍见蓝天,惊喜得只顾发呆,连翅膀都忘了抖动了。一想到四个小时后我就可以看到昆明的天空了,心里就感到难言的兴奋。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坐飞机,那种在短短的时间内由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的感觉着实有些奇妙。
  
  机场内很温暖,身边不时有人来人往,喧嚣不止。我脱了外套,面孔仍然微微发烫,是因为温度还是因为兴奋,我也说不清楚。嗓子仍旧有些疼,我将一片西瓜霜含片放在舌头上,在浓郁的薄荷味里静静地等待着起程那一刻的到来。
  
  19:09,在漫长的等待过后,终于顺利登机。由于我领登机牌的时间早,所以抢到了靠舷窗的位置,而且是第六排。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和灯火通明的停机坪,耳边人声喧哗,我突然很想在飞机上睡上一觉。那样的话,三个小时也许在一眨眼间就过去了,从北京到云南,不过差着南柯一梦的距离而已。而在彩云的南端,又有什么样的意外和惊喜在等待着我呢?
  
  隔着舷窗能看到天边一弯细细的下弦月,前面有一架飞机正在缓缓地驶离跑道,机身上闪烁着耀眼的灯光,一下一下的,仿佛闪动的快门。飞机呼啸着向夜空滑翔而去,渐行渐远,直到缩成空中一个微小的亮点。而我们的飞机在静候了一刻之后,也要起飞了。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机身剧烈的晃动,我的头有些晕眩起来。刚一抬头,眼前竟然浮现出一片眩目的灯影,仿佛星星就在脚下,而我们已经处在城市的上空,不知为何喉头竟然有些哽咽。在空中俯瞰这个我如此熟悉的城市,感觉那寂静的繁华中透出的一丝落寞,离别的情绪拥了上来,在寒风瑟缩的北京,当我离开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也许还有着一丝不舍。很快,飞机升上了高空,外面便是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将绚烂的灯火渐渐甩在了身后,旅程这才正式开始了。
  
  和预想的不同,我在飞机上的三个小时并没有完全在睡眠中度过,相反,由于我翻看了那本记录保山、德宏、瑞丽、西双版纳的小册子,反而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云南天堂》的这一部分恰好记录了我此次行程的主要目的地,而且还多出了一个计划外的临沧,也就是墨斗鱼刚刚去过的阿佤山。看着书中的文字描述,我的心情越来越激动起来,恨不得一下子跑去腾冲看火山,泡温泉,一下子又跑到中缅边境上去转一转。除去为人们所熟知的大理、丽江、中甸、版纳之外,其实在云南的最南端还有德洪这么一个有趣的地方。因为它在我眼中的神秘与多彩,我决定将本次旅程的范围圈定在那里。看来这次真的要到德宏去撒野了。假如不太麻烦的话,我还想去见识一下墨斗鱼念念不忘的佤族帅哥。对于版纳,老实说我兴趣不大,虽然在很久以前它曾是我心目中的天堂,但这么多年的旅游开发,早已使它在我眼中褪去了光环,就像已被游人的足迹踏遍的大理和丽江一样,面目全非了。
  
  吃过空中小姐分发的晚餐,喝了飞往昆明的班机上独有的“酸角汁”,我终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被机上广播吵醒,打开舷窗,下面依旧一团漆黑。不经意地一抬头,竟然望见了漫天星斗,依稀形成一道璀璨的银河,横亘在眼前。我不由惊呆了。这该是云南的天空了吧。没想到老天爷在我即将到达昆明的时候给了我这样一个意外的惊喜,一时间我恍若置身梦中。旅途上的惊喜总是在令人措手不及的时刻到来。飞机开始下降了。再过不久我就要降落在昆明的机场上。此时已是接近夜里11点钟,根据机上广播,昆明地面的温度大约为五度,比我离开的北京高出了十度还多。
  
  当飞机的速度开始慢下来,能感觉到正在下降时,我透过舷窗,看到了在云中穿行的壮观景象。头顶是缓缓飘动的浮云,机翼下面是更加厚重的云层。在夜色的涂抹下,云是深灰色的,似乎隐隐在流动。而远处的城市则透着点点灯光,仿佛云端深处的仙境一般,我不禁又一次感觉到心灵被震撼。
  
  23:00,取了行李,走出机场,被黑车司机拦住砍价,张嘴就要三十,我一听这还了得,把我当老外蒙了。坚持不走,终于等来了一辆正规的出租车,结果打着表只花了20元就到了我要找的地方。背着沉重的大包走进宾馆,旁边的服务员小姐冲我笑眯眯地“哈罗”,怕是被我的大包所迷惑,将我当成了风尘仆仆的国际友人。我一张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利马把她脸上的笑容抹去了。我定睛一看“茶花宾馆”四个大字,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忙问她茶花国际青年旅社在哪儿。她说就在旁边。我扭头就要往外走,她忙把我叫住了,说就在这里登记。这下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天下茶花是一家。可为什么还要分成“茶花宾馆”和“茶花国际青年旅社”呢?别急,再听下去自然就明白了。
  
  只见前台的服务小姐彬彬有礼地管我要会员卡,我说没有,她就说没有会员卡不能住国际旅社。我可急了。我多花钱还不成吗?答曰: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啥破烂规矩啊?青年旅社咱也不是没住过,还没听说哪家有这样的规矩呢。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我灵机一动,忙改变了策略,开始诉说我如何专程慕名而来,大晚上的特意从机场花20元打的找到这里,舍四星级宾馆不住(其实是嫌贵),非认准了这里不可,你们怎么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对方见我表现得这么有诚意,不由得为之动容,口气也随着有些松动起来。但她仍表示,国际旅社现在已经没有空着的标间了。所有的房间都住了老外,恐怕我会觉得不方便。妈呀,她怎么知道我的弱点:就不爱和陌生人同屋,尤其是老外。听到这里,我利马泄了气,只得乖乖地登记入住专门为同胞准备的“茶花宾馆”标准间(120元一晚),虽说条件尚可,也不算太贵,但比起青年旅社的会员价来终究还是显得有些奢侈。我背起背包悻悻地朝后院走去,心里还是想不明白,凭什么内外有别啊,再说就算是有分别也应该管老外多要钱,让我去住便宜的青年旅社,怎么说老外也比咱有钱吧。哼,早知如此我刚才还不如一进门就说英语,冒充老外,那时候她没准立刻就能腾出个单间来给我,也没那么多罗嗦的规矩了。气愤ing....
  
  进了屋把行李放下,突然发现刚换上的手机电池又没了电,大概是上次没充上。没办法,还得给星星发短信报平安,顺便跟墨斗鱼唠叨一下刚才遭到的不平等待遇,我只得将两块电池轮着用,充一点就换一块,争分夺秒地发完了短信,1:00左右终于睡下。
  
12月6日,从昆明到大理
  
  早上8点多钟,被短信声吵醒(严格地说,其实我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昨夜老是咳嗽个不停,一宿都没睡好,照一下镜子,发现脸色苍白得吓人。好在今天的行程是直奔大理。我准备在宾馆消磨几个小时,找地方上网,中午再去车站坐车,反正从昆明到大理的车程不过四五个小时,天黑前一定能赶到古城落脚。
  
  快9点的时候下去吃早餐,在楼道里遇见一男一女两个老外,背的大包比我的还要恐怖,敢情咱住的这楼也不光是对中国人开放,这下我觉得心理平衡了一些。走出楼门,迎面是一个小巧的花园,到处都是繁茂的绿色植物,哪里像是深冬季节。餐厅就在服务台旁边,就餐的大部分是老外,早餐的内容十分丰富,但以西餐为主,不太对我的胃口。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如果中午在车上度过,还不知道下一顿饭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昆明的空气湿润而清新,虽然温度不高,但却一点也不觉得冷。餐厅里也耸立着不少高大的热带植物,间或还能听到鸟鸣的声音,夹杂着钢琴声。一个调皮的小老外在我眼前跑来跑去。看似丰盛的早餐味道却实在不敢恭维。我咬紧牙关吞下几根难以下咽的青菜,告诉自己这是在补充维生素。草草地结束了这顿早餐,到旁边的商务中心一问,上网一小时竟然要十元钱,too贵,只得放弃,决定不如收拾一下,就此退房,赶往大理再说。
  
  10:00左右退了房,按照宾馆服务员的指示沿着东风东路走下去,用她的话说“不远,走三分钟就到了。”可是我背着大包呼哧呼哧地走了十多分钟,还是不见车站的影子。只觉得身后的背包变得越来越沉重,一开始还胜似闲庭信步,到后来是想快也快不了了。在走过街天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在爬雪山一样,竟然出现了“高原反应”,惭愧。就我这体力,还老惦记着去徒步丙中洛呢,用墨斗鱼的话说,恐怕只能“饼中落”了。
  
  嗨哟嗨哟的又往前走了一程,好不容易看到了车站,把大包砰地往地上一扔,大约三分钟后气才喘匀。站在那儿等车,一连过去好几辆也不见63路的影子。我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的公交车大多都是刷卡式的,如果没有卡就投币,不设找赎。我身上最小的零钱是五元,这就意味着我只能把这五元当成一元来花,太亏了,还不如去打车,也只多花五元钱而已,还能早点到。眼瞅着出租车停靠站就在前面不到十米处,我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还是拖着大包朝出租车停靠站走去。
  
  在坐出租车穿行昆明市区时,我竟意外地见到了一群群翩翩起舞的海鸥。一开始我还以为看花了眼,一问司机,才知道这是昆明特有一个的现象。由于这里的温度较高,每到冬天就会有很多海鸥飞到这里来过冬。一开始人们看着新鲜,还有人拿着气枪去打,后来昆明市政府明令禁止这一行为,人们慢慢也养成了自觉性,再没有人去故意伤害这些鸟儿了。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主动给海鸥喂食。这样它们就更不愿意走了。从此,每到这个季节便会有成群的海鸥在昆明市内的各处水域盘桓,形成了叹为观止的“云南新十八怪”之一。可惜我这次未在昆明停留,不然倒是可以去喂喂海鸥。
  
  到了昆明客运车站,刚一钻出出租车,就有人迎面问我要去哪里,我丢下一句“我去哪儿干吗要告诉你”,转身就进了车站。这里到处都有拉客的人,感觉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秩序可言。我跑到窗口去买了到大理的车票(64元),最近的一班11:00发车,用不着等,直接就可以上车了。我卸下沉重的行李,钻进车子,与一帮操着当地口音的人们坐在了一起。
  
  中午12点多车子在一处休息站停下来休整,然后就不再中途停车吃饭,而是直接杀下去了。我在小卖部买了一罐八宝粥,打算留着路上吃。谁知等车子上路以后拧开塑料盖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勺子,这可让我怎么吃啊。沉甸甸的还得在手里攥着,真是凭空添了个累赘。上车后没多久我就开始打起瞌睡来。耳边听得两个中年妇女在咭咭呱呱的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聊得正欢,身后一个大老爷们儿不断吞云吐雾,熏得我晕头转向。我和旁边的美女搭讪了两句,得知大理附近还有一个叫冰川的地方。这趟车其实是开往冰川的,大理并非终点站。问了下司机,知道大概五点左右才能到大理,我决心先小睡一下。
  
  这一睡就是一个多钟头,再睁开眼已经快两点了,抬眼望去,车外阳光明媚,劲风朔朔,车子正行驶在一条两边都是山岭的高速路上。已过了楚雄和玉溪,天空很蓝,偶尔飘着一些云。车子停在一个加油站,前面两排站起一个高大俊朗的帅哥来。我立刻想到了墨斗鱼,马上给她发了个短信通报。她让我用相机将帅哥偷拍下来。我说这个任务有点艰巨。相机在大包里,大包在车后的行李箱里,而帅哥在我前面两排坐着,怕是没机会偷拍或搭讪了。
  
  看完了帅哥,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我愤愤然地盯了两眼那罐吃不到嘴里的八宝粥,从挎包里翻出一块被晒得粘乎乎的士力架和一瓶酸奶(这是我早上从餐厅里顺的,原本都忘了,这会儿突然发现,真是雪中送炭)。昆明的酸奶好吃得很,又粘又稠,跟我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差不多,我又没有勺子,只能仰着脖子把这瓶酸奶吞了下去,真后悔早上没多顺两瓶,嘿嘿。。。
  
  下午四点左右,车子终于到达了大理。我下了车,跑到停在附近的一辆巴士那儿,问司机是否到古城。司机说这里都是去丽江的车,到古城必须走出五、六百米去坐公交车。我背着大包实在不想走那么远的路了,于是和司机商量了一下,五块钱让他把我梢到大理古城。车上几乎坐满了人。我挤到后排,和两个PLMM坐在一起,前面两排还坐了几个老中和老外,都是帅哥。和PLMM聊天,得知她们走的是常规路线,从大理到丽江再到中甸或版纳,我说我要去德宏,她们瞪大了双眼,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地方。我心里不免有些得意起来。晓得走德宏这条路线,也应该算是老驴了吧。车行之间右边的视野中浮现出一大片碧蓝的湖水。这就是大理闻名遐迩的洱海了。车上的一帮人开始唧唧喳喳地聊起天来,有当地人,也有像我这样的外来者,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谁了。直到车子停在了古城旁边,我下了车,重新背起大包,和那几个mm及老外们道了别,坐上一辆马车(1元),沿着颠簸的石板路朝着古城北门而去。
  
  下了马车,穿过门洞,就算是进了古城,两边都是花花绿绿的店铺。往前走了大约两百米左右,朝旁边水果摊上的大婶问路,才知道我刚刚走过了银苍路,于是赶紧掉头,拐进了一条横向的小巷。这条巷子曲曲折折的,两边也看不到几家店铺和客栈。走到一半不知何去何从,突然见前面斜刺里又伸出一条更窄的小巷来,我站在那里盘算了一下,掏出手机给客栈的主人杨老板打了个电话。没到一分钟,就见巷子深处有一帅哥在向我招手,哈,果然没有找错,就是这里啦。我跟着帅哥在巷子里绕来绕去,终于在曲径通幽处发现了这座遗世独立的小客栈。一进门就是一个水池。几尾金鱼在池中游弋。抬起头,阳光下矗立着几栋玻璃房子,果然别有情调。我放下大包,兴致勃勃地四处乱转,跑到二楼去,发现了一栋最“香艳”的玻璃房子,房间四周的玻璃幕墙上都有红纱遮挡,正面的墙上则镶嵌着许多方形的小镜子,地上还有一个木制的浴缸。床离地很近,有点像是踏踏米,最有趣的是门口的楼梯是由一根根圆木搭成的,整幢房子显得既前卫又冷艳,还透着一丝暧昧的味道,让人一见倾心。没说的,就是它了。今天晚上俺要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浪漫的感觉(可惜只有一个人,555)。
  
  院子里栓着两条看上去蛮可爱的小狗,我刚要过去表示一下亲热,谁知它们竟然看我不顺眼,只要我一露头就引起一阵狂吠,直到杨帅哥亲自出马挥动棍棒吓唬它们才老实了一点儿。我拿着相机,在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绕着院子拍来拍去,最后又将镜头瞄准了正屋门口挂着的那个“严格训练”的沙袋,杨帅哥趁机抡起拳脚,耍了一番威风。小院里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个外人。另一个帅哥刘在厨房做饭,阵阵菜香在院子里飘散,很温馨的感觉,仿佛就在自己家里一样。
  
  我折腾了一会儿,身上热得直出汗(大理比昆明暖和很多,尤其是白天),于是跑到房间里去洗了澡,顺便将换下来的衣服也洗了,晾在了天台上。这时客栈的晚饭也做好了,我正饿得慌,不由分说就过去蹭饭。在他们面前我不好意思将筷子伸得太踊跃,初次见面,怎么也要保持一点淑女的风范不是。勉强填饱肚子,坐在屋檐下写日记,不一会儿的功夫天就黑了,我和刘帅哥打了个招呼,背上挎包,跑出去上网。
  
  23:00从网吧出来,街上已是行人寥寥,提心吊胆地穿行在杳无人烟的小巷里,我不由加快了脚步,连跑带颠地回了客栈。小狗见了我也不再叫了,大概也困得睡着了吧。我蹑手蹑脚地上了楼,进到房间里,摸了老半天才找到灯绳,将银色的窗帘拉上,也准备入睡了。
12月7日,游荡在大理古城
  
  9:00多钟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这就是俺的手表),屏幕上蒙着一层水汽。昨晚又没睡好,不为别的,就为了享受这玻璃屋子的浪漫,我简直被冻了个半死,整宿都没敢把脑袋钻出被窝。偏偏被子的尺寸又小了点,盖了头盖不着脚,还四面透风,我的咳嗽无形中又加重了。辗转反复难以入眠,肚子还饿得咕咕乱叫,怎一个惨字了得。看来在任何情况下,浪漫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一抬眼就能看到星星的房间,着实让我有了“以天为被”的感觉,简直跟露营差不多嘛。我决定今晚干脆跑出去喝酒,把自己灌了半醉再回来,管它冷啊热的,管保能睡着。要是再这么失眠下去,我可就啥游兴都没了,光剩下大白天打瞌睡啦。
  
  虽然早早就醒了,我却依旧赖在床上。屋里洒满阳光,外面传来杂乱的谈话声和榔头乒乓作响的声音,有人在附近装修。院子里的小狗呜呜咽咽的,仿佛在对着噪音发牢骚。我受了阳光的诱惑,终于决定从床上爬起来,到古城里去转悠一圈。
  
  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小杨夫妇还没起床(后来我才知道,敢情他们是夜行动物,白天睡觉,晚上出没),我和阿菊(干杂活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就独自出门了。古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阳光暖暖地照在头顶上。我溜溜达达地朝着南门的方向走去。中途遇见一个超市,进去买了些东西,出来后脚步开始漂移起来,想来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整个人都像是飘在云端一样。继续往前溜达,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走上了人民路。这里大多是当地人开的小饭馆,以经营米线和洱丝为主。我原本想一直走到街的尽头再说,但中途实在撑不住了,就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小铺,一头钻了进去,要了碗杂酱米线(由于害怕禽流感,没敢要最有名的鸡肉米线)。我准备填饱肚子就去博爱路的懒人书吧睡觉,哪儿也不去了。
  
  第一筷米线入口,我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下,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忘啦,这里的米线都是辣的。老天爷,这下可把我整得够呛,连眼泪都出来啦,赶紧喝了一大口可乐,才算是缓过劲来。老板娘在一旁看着直乐。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说:“都怪我吃得太急了。”其实这里的米线还是很好吃的,又软又滑,适应了最初的辛辣之后,便再也不会被呛到了。我一边吃一边写字,米线一直冒着热气,也不变冷。
  
  吃过米线出来,本来想顺着下去一直走到博爱路,却突然想起出来的时候忘了带相机。我怕自己要是真在外面消磨一下午的时间就来不及拍照了,于是决定回去取相机,顺便把刚才买的东西放下。刚刚走到第一站,我的辎重就增加了不少,这可不是件好事。我决定待会儿将不用的东西寄回去,省得给我的大包增添不必要的分量。
  
  回到小院,阿菊正在洗菜。小狗们看来昨晚睡得比我好得多,现在又来了劲,冲着我叫个不停。我见小刘站在门口,就跟他聊了两句,然后放下东西,拿起相机,转身就跑。回手掩上院门的时候,我冲身后激动的小狗们嚷嚷了一句:别叫啦,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我一看时间还早,就又跑到网吧里去泡了一个多小时,看了看朋友们在我的部落格上留的言,还把今天写好的日记打了上去。好了,现在我要去寻访传说中的“懒人书吧”了。由于我是个如假包换的懒人,一听这名字就觉得格外亲切,跟找到了组织似的,不去见识见识怎么行。可是我却没想到,我为了找它,竟然差点儿在古城里迷了路。这次的经历又一次充分证明,我是个百分之百不可救药的路痴。
  
  话说我从网吧里出来,原本只要一转身就可以循着我刚才走过的路线去找博爱路,可我却懵里懵懂地朝着反方向走去,拐上了一条正在翻修的马路。这条路上车来车往,热闹非常,两旁全是卖杂货、书画和五金用品的店铺。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见路旁的电线竿上有一路牌,上书“博爱路”三个字,真是意外惊喜,难道说我误打误撞反倒误入正途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于是向路边的店铺主人求证,终于确认了这就是博爱路没错。OK,我可就坚定不移地往下走了。可是越走觉得越不对劲,这边一家酒吧也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对游人开放的区域,倒像是当地人聚居的场所。再往下走竟然到了路的尽头。这下我可傻了,难道我又弄错了方向不成?好家伙,这条博爱路可是足足有1800米长啊。得,赶紧往回折吧。
  
  走啊走啊,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头,再走下去就见到了银苍路,怎么一不留神快到家了?不对,我忙给墨斗鱼发短信确认,懒人书吧是不是真的在博爱路上。这家伙才供出原来是要往洋人街拐,还用“东西南北”这套最容易使我转向的专业词汇指示了我一番,直到把我指晕了为止。最后她见我实在听不明白,索性找出了大理地图,按图索骥地用短信遥控起我来(她把这比作是玩“超级玛丽”,还说我是她见过的最笨的超级玛丽了)。只见我在一条街上走过来走过去,没完没了地转磨,旁边的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心里不知道在怎么嘀咕我呢。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洋人街,见到了无比期盼的懒人书吧的标志,我激动地冲进门,见到靠窗的沙发空着,忙一屁股坐了上去,再也不想起来了。
  
  这会儿书吧里没什么人,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一两个老外在闲坐聊天。音箱里传出旋律跳脱的音乐。一个貌似拉丁血统的青年坐在一进门的沙发上敲鼓应和着。书架上摆放着各种语言的书籍,我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酷酷的唱片宣传海报。墙角列着一排颇具震撼力的人像摄影作品,在书吧的角落里还可以看到玛丽莲梦露和毛泽东的画像不可思议地并存着,形成一种古怪而强烈的视觉冲击力。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经过的各色人等,对面的砖墙上挂着大块色彩浓烈的印染花布,小摊的主人却不知跑到哪里晒太阳去了。
  
  我拿着相机随意地拍下眼前的画面,还有窗外偶尔经过的外国帅哥。新鲜烤制的苹果派在我面前冒着热气,正好用来填补我刚才由于寻找的艰辛而再次感到饥饿的肠胃。此时此刻,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下午三点多,书吧里只剩下我一个客人了,我索性歪在沙发上,抱着个棉靠垫不顾形象地打起盹来。这个位置虽好,遗憾的是晒不着太阳,于是过了一会儿我又挪到了沙发对面的椅子上。阳光透过窗玻璃恰好斜射在我的面孔上,很快我便打起了哈欠。那个敲鼓的帅哥大概是店里的DJ,他见我睡意正浓,善解人意地将旋律感较强的拉丁音乐换成了柔缓抒情的法语歌曲.我抱着一大杯香气扑鼻的玫瑰蜂蜜茶,在悠扬的爵士乐中晒着午后的太阳,真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下去,直到世界末日。
  
  
  
  又发了会儿呆,天色有些昏暗起来,店里的女服务员和那个老外帅哥跑到门口去踢起毽子来,我也笑嘻嘻地跑去当看客,趁着光线尚可给他们拍了张照片,谁知照片刚刚拍完老外就把毽子踢上了房顶,女孩子们只得改打羽毛球了,我跑回屋里,看到老外坐在电脑旁上网。闲得无聊,我俩就开始聊起了天。这一聊不打紧,才知道原来他并非店里的工作人员,而是和我一样来这里度假,这才是他在大理停留的第四天。他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具有拉美血统,而是法国人。聊没两句,我便躲到一边去看我的杂志了,他继续上网(在独自旅行的情况下,为了避嫌,我一般很少主动和陌生帅哥搭讪,尤其是老外)。没一会儿他端了瓶啤酒过来,问我可不可以和我聊天,我想了想,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于是就答应了他,和他一起坐在了电脑旁边的沙发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法国帅哥抄着不太流利的英文(据他所说,他在今年六月份之前还从未用英语认真和人交流过),开始和我大侃起人生来。这可是我的强项,我不由得滔滔不绝起来,直到他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用看偶像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是他遇见过的第一个跟他讲这些的中国女人(这话说的,好象我们中国女人都没头脑似的,幸亏让他遇见了我,可给咱Chinese women挣足面子了,嘿嘿)。。聊得正欢,小杨发短信过来,说他们全家要出去吃饭,问我怎么打算。我不好马上说走,于是回说让他们先去,我过会儿就回家。又聊了大约多半个小时,法国帅哥从对着我大倒苦水,诉说他初到中国的种种不便和尴尬,到描绘他在中国的宏伟旅行计划,他对去过的中国城市的看法,以及他对音乐的热爱,顺便还教我说了几句蒙古语,反正是天南海北,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简直收不住话匣子了。我心里琢磨着,这一看就是憋了好久没人陪他聊天了,可怜啊。。。可是我看看表都快八点了,也不能这样午休止地陪他聊下去啊,咱国际友人的姿态也表现得差不多了,该见好就收了。于是找了个借口说我要走了。这可不得了,法国帅哥竟然摆出了依依不舍的架势,就差拉着我的手掉眼泪了。不成,我得在他做出过分的举动之前赶紧撤退。我脑筋一转,开始用缘分和友谊打动他,如果不是他的理解能力太差,我就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解释给他听了。就这样他也死活不放我走。一听说我明天要离开大理,他说啥也不干,非让我多呆一天不可。我一看这下麻烦了,被法国粉丝缠住无法脱身,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他,明天下午再来找他聊天,这才抽身出来。法国帅哥还非要帮我买单不可,我推辞不过,心想就算是陪聊费吧,潇洒地说了声拜拜,就赶紧逃了出来。
  
  由于刚才喝了两瓶啤酒的缘故,我的头微微有些发晕,一个人走在巷子里,脚步踉跄,抬头仰视,无数闪烁的星星布满夜空,我一时忘形,大声地唱起歌来。
  
  回到客栈,小杨他们也已经回来了,旁边还多了个帅哥,也是朋友介绍来住店的,据说今晚还有几个人要来,这下院子里的两条狗非把嗓子叫哑了不可。我趁着酒醉,又开始和他们大侃特侃起来,不用说,屋子里的几个人又相继被我侃晕,将我推崇为“本世纪难得一见的稀有动物”,我就当他们是在夸我,大言不惭地应了下来,还要求他们对我这“稀有动物”重点保护。啊,醉酒的感觉真好,我站在楼梯上大唱“Don';t break my heart",感觉自己仿佛一只在黑夜里怒吼的黑豹,爽。hoho~~~
  
  喝了好几杯醒酒茶之后,我的酒劲也差不多过去了,肚子开始饿起来,于是独自一个跑出去觅食,在一条不知名的巷子里吃了几串贼辣的烧烤,起身往回走,路痴的毛病又犯了,不知走到了哪里去,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城楼,绕到城楼后面一看,这里行人稀少,一弯上弦月静静地挂在头顶上,身边流水潺潺。别提有多浪漫了,我在石桥上一坐,伸直了双腿,抬头望天,虽然有点孤独,但感觉还是不错。虽说大理的风花雪月最适合两个人共同体会,但我一个人也可以体验到别样的浪漫,不是吗?
  
  呆了一会儿,感觉到夜风带来的寒意,我起身往回走,穿过城门的时候,发现这里可以听到回音,于是又吼了一嗓子。再走下去,身边的人流渐渐密集起来,我已经置身于大理最繁华的地段了。无数的灯光将星星的光芒都掩盖了,我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银河。
  
  愿大理记住这一时刻,记住我漫无目的的游荡,记住我一再的迷路,还有星空下的歌声,月光下我在城楼边的静坐。我想我要走了,尽管我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12月8日 购物狂的购物天堂
  
  由于我将头天晚上“在珠峰大本营露宿”的经历声泪俱下地向小杨和小刘控诉了一遍,他俩万分愧疚地早早就帮我把电热毯插上了,还调到了最高档,结果我躺在床上就如同睡火炕一样,浑身上下如沐春风,一开始感觉甚好,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饼铛上的烙饼一样啊?这饼铛的火候还没掌握好,都快把我给烤焦啦。不行,这样还是睡不着啊,我赶紧摸到电热毯的开关,把它关了。可刚关了不久又觉得冷,于是又打开,这叫一个折腾,得,今晚又甭想睡个安稳觉了,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那?
  
  大半夜也不知几点,我睁开眼,透过屋顶看到了满天的星星,我动它们也跟着动,仿佛在偷窥我的心事。而此刻失眠便是我最大的烦恼。星星们难道不用睡觉的吗?不然它们为什么整夜眨着眼睛,而且天越黑就越亮呢?
  
  早上阳光代替了星星照进屋内,屋顶的木梁上居然挂着几道冰凌。院里的小狗又开始不停地狂吠起来,我将窗帘扒开一条缝,看到院内走进一个陌生的女子,大概是昨晚来投宿的吧。躺在床上盘算着今天的计划,我想下午动身去潞西,但不知路上要花多长时间,待会儿要去确认一下,而现在,我真的不想动弹,还是让我在床上多赖一会儿吧。
  (特此征集治疗失眠的特效药方,请好心者伸出援手,救救一个挣扎在崩溃边缘的可怜弱女子吧。)
  
  起床后收拾了一下东西,用太阳能热水器洗了个温热的澡,然后让阿菊帮我找了个勺子,终于把那罐冰冷的八宝粥给解决掉了。坐在床头喝粥的时候,我注意到房间的门把手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一只小老鼠,还写着“鼠洞”二字,敢情我这两天一直出没在“老鼠窝”里呐,那我岂不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不行,实在不雅,要是再住下去,看我不把它改成“凤凰窟”呢。嘿。。。
  
  下了楼,见小刘正坐在门口晒太阳,我问他怎么没去丽江(昨晚他说要去束河古镇住上一个礼拜),他说小杨不放他走,难怪,店里本来人手就少,这两天客人又一下子多了起来,少了他这个得力的帮手可怎么行呢。我跟他交代了一声,拎起打算邮寄回家的两包东西走出了家门。
  
  有了昨天迷路的经验,我很容易地就走到了洋人街。先到客运售票处去问了一下,得知去潞西的车只有早晚两班。早上8:30的车我已经错过了,又不想坐夜车,犹豫了一下,决定干脆直接坐车去客运站看看再说。我先跑到旁边的邮局去把包裹寄了,然后在护国路上溜达了一圈,拍了几张照,在靠近路口的地方见到一家布置得十分别致的小店,店里挂的衣服我一看就喜欢,忍不住掏出相机来想拍照。说是迟那是快,只见旁边嗖的一声窜出一个小姑娘,拿手一下挡住我的镜头,就像明星保镖对付狗仔队的记者一样,用煞有介事的口吻对我说:“对不起,我们这里谢绝拍照。”我问他为什么啊,她回答说因为店面是她们老板亲自设计的,涉及商业机密,也不知道她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商业间谍来了。我只得收起相机,走进店门,悠哉游载地看起了衣服。小姑娘的脸色这才和缓起来。
  
  说实在的,这家小店的女主人确实很有品位,店里挂的衣服能体现出强烈的个性色彩和设计元素。据小姑娘说,她们的老板是个设计师,店里的所有服饰都是由她亲自设计的。我仔仔细细地一件件看过去,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赞不绝口。这些衣服以扎染为主,由于搀杂了设计的功力,虽然色彩艳丽却决不媚俗,一件有一件的味道,让人爱不释手。我看来看去,好不容易给自己挑了件扎染的长衫,给老妹挑了件轻薄妩媚的花衬衣,又给墨斗鱼挑了一件艳粉色的上衣(这件衣服最别致的地方是袖子上缀了两串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作响),这才罢手。要不是考虑到大理只是我旅途的第一站,要多留一些盘缠,我真恨不得把店里我喜欢的衣服全都一网打尽。
  
  小姑娘在一旁直夸我眼光好,有品位,还问我是不是也是搞这行的。这种恭维我早已听过不下数十遍,淡淡一笑,也不当回事,我心说,眼光再好有什么用啊,还不是光出不进的主,什么时候我也能开家小店卖我喜欢的衣服,那才真叫发挥特长呢。
  
  离开了小店,到马路对面去坐车,等上了车才发现钱包里又没了零钱,最小面值也是十元的,和司机商量了一下,让他把他放在了下一站。我到哪儿去换些零钱才好呢。
  
  正在踌躇间,恰好见到旁边的一条窄巷里隐藏着一家小小的CD店,便信步走了进去,没想到竟被我发现了一个宝藏。这里摆了整整三面墙的CD光盘,大部分都是市面上很少见到的打口碟,音质也都很棒。一上来我简直挑花了眼,瞅来瞅去,最后给星星选了一张古典唱片,一张黑人布鲁斯,又给自己选了两张Bob Marley的老唱片,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店门。
  
  在车站旁等车,又见到路边有一家看上去香喷喷的小店,钻进去一看,原来店里卖的都是一些精油和手工制作的香皂。我忍不住又买了一块精致的精油皂,这才坐上车,直奔下关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下关离大理有这么远(来的时候坐的是中巴车,中间不停站,所以一点儿也没觉得),车子竟然晃晃悠悠地开到了郊外,又看到了远处的洱海和苍山,还有路边的田野,空气中飘来清新的泥土气息。下关客运站到了。我跑进去问了个究竟,决定买下明早的车票(90元),这样的话就又可以在大理多呆一天了,当下给杨帅哥发了个短信,让他帮我留着那间“闺房”,不要让新来的客人占了。
  
  坐车回去的时候感觉倒是蛮快的,一下子就到了北门,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我还没有吃饭,在银苍路上找了家当地人开的小饭馆,要了盘炒饵丝。我问服务员有什么喝的没有,她说只有酒,让我到斜对面的小铺去买饮料。我跑过去买了瓶“脉动”,拿过来一看,瓶子上面落满了灰尘,想来是多日无人问津了。我要老板帮我拿纸擦一下。他顺手接过瓶子,从柜台下拽出一块黑乎乎的抹布,胡乱地擦了一气,就递给了我。我一看,好嘛,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擦呢。
  
  折回小饭馆落座,饵丝很快就炒好了,端上来一看,细细的饵丝点缀着嫩绿的菠菜和红红的辣椒,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更何况我已经饿了半天,忙不迭地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酸酸辣辣的,饵丝还有些韧劲,味道不错嘛。于是狼吞虎咽地很快就将一盘饵丝送下了肚。席间有几个本地人模样的走进店里不知和老板说了些什么。等我结帐的时候好心的服务员告诉我说,这些人都是一些饭店和旅游点的托儿,他们跟在游客的后面,等游客结帐走了以后,就管店主人要钱,非说游客是他们领进来的。真是蛮不讲理。我说:“没关系,谁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鬼鬼祟祟,我就把他赶跑,呵呵。”这顿饭才花了三块钱,比刚买的饮料还便宜。
  
  填饱肚子我又跑去网吧上网,因为我一天里总是频频光顾的缘故,这家网吧的服务员已经认识我了,见我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本子推到我面前让我登记,接着便递了张网卡给我。今天网吧里有些拥挤,几乎坐满了人,但我仍旧是唯一的女性。对面一个男士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他比我可厉害多了,每次来他都在那儿,似乎从早到晚都不曾离开过一样,而且他总是操着方言高声与其他人交流玩游戏的秘笈,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他才是网吧的主人。我旁边坐的男生始终在吞云吐舞,好不容易盼着他走了,又来了一个,也是大烟鬼,一坐下就开始点起了一根香烟,烟雾袅袅地在我身边环绕,熏得我苦不堪言。我决定将游记上传之后迅速逃离,回我的玻璃屋子睡觉去,不在这里受活罪了。
  
  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看来我注定要失言啦,没办法,补觉要紧,虽然发扬国际主义精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对于已经连续三天睡眠严重不足的我来说,再没什么比睡觉更重要了,所以我决定回去倒头大睡,爱谁谁了,法国帅哥,别怪我说话不算数,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从网吧出来,穿行在对面的小巷里,突然发现自己被卷在了人流中,而且周围都是些唧唧喳喳欢蹦乱跳的小朋友,看来这附近刚好有所小学,我是正赶上他们放学的时候了。走在小朋友中间,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许多。眼见着前面一个卖冰淇淋的摊位前站着两个小学生,我一时兴起,也跑了过去,对摊主说:“我也要一个。”摊主问我要哪种,我指着旁边的小朋友手里举着的冰淇淋说:“我就要和她一样的。”于是我手里也擎着一个香甜的蛋卷冰淇淋,边走边舔了起来。刚走到客栈所在的窄巷口,迎面就撞见了杨和刘,他俩一人手里牵着一条小狗,正要去溜狗。这两只狗好象终于接纳了我,不再冲着我乱叫了。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我便径直走回了客栈,小院里只剩阿菊一人在埋头干活,我回到房间,发现经过多半天阳光的炙烤,玻璃屋里变得温暖如春。我将刚买的几件衣服拿出来依次试了一遍,想象着我们仨穿上花衣服一起去逛街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红粉兵团嘛。
  
  坐在床上听着窗外细碎的声响,鼻端飘来一股淡淡的炊烟味,给人以黄昏的印象。我给小杨发了个短信,告诉他我要先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好跟他们出去喝酒。这是在大理的最后一晚了,我盘算着怎么也要去狂欢一下,才算是不虚此行呵。。
  
  躺在床上刚想迷瞪一会儿,就有没完没了的短信发过来,哎,平时我在家的时候一个礼拜也没俩人理我,一出来大伙儿就纷纷对我表示关心,害得我觉也睡不成,呵呵。就在朋友们的嘘寒问暖下,眼瞅着头顶的天空渐渐转为昏暗,直到一弯新月隐现出来。我小憩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楼下小杨的大嗓门却传了上来:“起床啦~~出门啦~~~”。我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也顾不上梳妆打扮了,凑合洗了把脸,就在他们的催促声中跑下了楼梯。刘和杨正在院门口等着我,于是我就跟着他们,信马由缰地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东拉西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洋人街。我一看不好,万一要是不小心撞上法国帅哥怎么办,两眼就忍不住开始心虚地四处乱瞄起来。还好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邂逅场景。可是这两个家伙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喝酒啊,我这可还空着肚子呢。
  
  路旁一间间饭馆正在热火朝天地招徕生意,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两个坏家伙还在我旁边不停地说着哪家的什么拿手菜最好吃,脚步却丝毫也不肯停下来,我一边受着美味的熏陶,一边听他们滔滔不绝地“勾引”我,只听得肚子一阵咕咕作响,直咽吐沫。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我们仨来到了人民路上,也就是我第一次吃杂酱米线的那条街。奇怪,晚上看这条街似乎与白天看完全不同,前半截全是灯红酒绿的酒吧饭馆,十分热闹,后半截相比之下却显得黑咕隆咚,冷冷清清。到了这里,我说什么也不肯再往下走了,我决定要是再不让我吃饭,我就坐地上耍赖。刘杨这两个坏蛋终于对我发了善心,指着路边的一个小铺说:就在这里吃碗砂锅吧。我如蒙大赦地钻进了小铺,找了张桌子坐下,满怀期待地等着我的砂锅。这份期待果然没有落空,我吃到了有生以来最好吃的一次砂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饿坏了的缘故)。其实说白了就是将各色肉菜放在一个小沙锅里熬,味道有点像是麻辣烫,但是又比麻辣烫要好吃得多。我连话也顾不上说,埋头苦干起来,不到十分钟,就风卷残云一般将眼前的一锅美食一扫而空,连汤也不剩一滴,这才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只见刘杨两位帅哥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冲他们来了一句:“真好吃啊,要不是待会儿还惦记着吃夜宵,我就再要一锅了。”小杨好不容易将半张着的嘴合上,结结巴巴地说:“你这么能吃,怎么还长不胖啊。”hoho,又有人问我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啦。。。
  
  今天的晚饭吃得非常满意,看来还是得跟着这帮当地的家伙们混,只有他们才知道这里什么最好吃,可惜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来不及品尝更多大理的美食,只有留待下回再说了。
  
  溜达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合适喝酒的地方,这时候小杨盯上了路边的水果摊,喃喃地说:“要不咱买点水果回去吃得了。”我一听,正合我意,赶紧随声附和。于是我们仨就站在水果摊前面捡起了橘子和苹果。据老板说,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苹果可是正宗的西藏苹果呢。我一听,去了回西藏都没吃着西藏苹果,居然让我在大理吃着了,不行,得多来几个。约完水果,小杨又缠着人家非让人家白送他个大柑子不可,老板不答应,他就退而求其次,让人家饶了他个西藏苹果。
  
  从茶馆出来,我突然对小杨长长的马尾巴产生了兴趣,忍不住趁其不备,迅速伸手揪了一下。小杨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我,要知道,这可是他引以为豪的命根子,足足留了三年多才留到这么长的,据他说整个大理不论男女几乎找不到比他头发更长的了。我才不怕他瞪我,他刚一转身,我又飞快地揪住他的头发,还振振有辞地说:“我要鉴别一下真假。”弄得他啼笑皆非。这时正好有一头漂亮的牧羊犬从旁边经过,我看着它,喃喃自语道:“我看见狗就忍不住想要捋一下它的毛。”三分钟之后,小杨转过身来,眼睛瞪得像牛眼那么大,朝着我扑打过来,我早有准备,扭身就跑。嘿嘿,谁让这家伙反应慢呢,活该被我整~~~
  
  小杨好不容易平复了怒气,指着路边的一株树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我赶紧谦虚地说不知。他马上得意起来,摆出一副渊博的面孔,说这是大理有名的樱花树,连这都不知道,简直是老土。他还说,再过一段时间大理的街上就会开满了樱花。我望着暮色中影影绰绰的花树,不禁满心向往起来。
  
  欣赏完樱花,我从刘帅哥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拿了个大橘子,一边走一边吃。这橘子看上去奇形怪状的,有点像是黄色的佛手瓜,橘子皮疙疙瘩瘩,又松又厚,很容易剥。橘子的味道却比外表诱人多了,算得上甜美多汁。我一个橘子还没吃完,两位帅哥就决定将喝酒的计划改为喝茶了,并带我走进了路边一家看上去颇上档次的茶馆。据他们说,在这里可以喝到免费的好茶,是他们每晚的必修项目。于是我便跟着他们,足足灌了一肚子上好的普洱茶。
  
  老伴娘是白族人,她和小刘熟得很,一见他来,就开始用娴熟的手法泡起了功夫茶。其间复杂的程序非我这样初级程度的品茶者所能明了,不过我还是学到了一些知识。比如第一遍冲的茶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敬天地的。老板娘将它浇在了面前的一只紫砂蟾蜍身上(这只蟾蜍嘴里衔着一枚铜钱,身上也背着一串,我想它就代表了天地吧)。茶的味道是要在两三遍以后才能真正品尝出来的,而且越品越香。我煞有介事地端着紫砂茶杯,小口地抿着杯中的香茶,一边和身边的帅哥美女们聊着闲天,感觉这种优游自在的生活,真是比神仙也差不了多少啦。
  
  灌了一肚子不花钱的好茶,满足地走出茶馆,我对大理的感情越发难以割舍起来。可惜我已经买好了明天一早的车票,不然真想在这里再多呆上两天。大理的味道也像是品功夫茶一样,只呆一两天是不够的,最好多停留几天,才能慢慢觉出它的好来。
  
  在银苍路的巷口和两位帅哥分了手,我一个人跑去网吧上网。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里上网了,明天就要转战潞西,到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方便地找到上网的地方呢?
  
  11点多走出网吧,深夜的街道照例冷冷清清,我刚要过街,突见远处飞快地驶来一辆摩托,一眨眼的功夫就绝尘而去。我还没回过味儿来,嗽的一声又过去一辆,我连车上的人长啥模样都没看清楚,就在脑海里留下了两位飞车党飒爽的雄姿。
  
  小杨刚才发过短信来交代我帮他买袋瓜子,可我出来得太晚,街上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我只好跑到旁边的茶馆,花了六元钱买了一小堆白瓜子,感觉好贵,死磨硬泡又让老板给我多绕了一把,这才拎着瓜子走回家去。小杨正独自一个坐在电视机前看碟,我把瓜子往他手里一塞,跟他说了一些临别赠语(我明天一早就走,肯定没法和还在睡梦里的他告别了),拖着大包上楼,洗洗睡了。
12月9日,用双脚丈量的城市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手机的闹钟声吵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所有东西,悄无声息地下了楼,走到院子里。本想安静地离开,可开门的时候跟门闩搏斗了一会儿,惊醒了两只忠实的看家狗,它们没能忍住,终于最后一次冲我狂吠了起来。我拉开门闩,推开院门,回头看了一眼在我眼里已变得如此亲切的小院,默默地在心里与它告别,再见了,我那无比浪漫“冻人”的玻璃屋子,再见了,两位可爱又“可恶”的帅哥,我想假如我再来大理,我还会与你们相见,但愿你们别像昨晚说的那样,一见我来利马“关门放狗”,嘿嘿,小女子走也。。。
  
  事隔两天,我那只沉甸甸的大包又一次被我背在了肩上,感觉似乎没那么难以负荷了。小巷里已经可以看到赶去上学的孩子们,在家长的陪伴下迎面走来。对面的山脊在淡淡的晨曦中浮现出轮廓。我在巷口的摊子上买了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包子,一径朝着博爱路的车站走去。没等多一会儿车就来了。
  
  车子出了古城,朝着郊外奔去。又见田野,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辨了。刚刚出城时见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在一家住户门口侧卧着一只被烤得浑身通红的大肥猪。男女主人站在一旁,正拿着皮管子朝死猪身上浇水。我惊奇地瞪大了双眼,猜想着会不会是这家的猪圈着火了呢,不然怎么会烤出这么大的一只皮焦肉烂的“乳猪”啊。。。
  
  早上车少人少,遇到无人上下车的站干脆就不再停靠,一路开了下去,很快便到了客运站。过马路的时候迎面刮来一阵和煦的风,大理的风花雪月里最有名的“风”在我临走时终于肯与我见上一面了。迎着风走进车站,去瑞丽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等候了。我请司机师傅帮我把大包放进车身旁的行李箱里,轻轻松松地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想闭目养会儿神,只听站在身旁的一位男士慢悠悠地问道:“小姐,几中啊?”我一开始没听清,忙问他:“什么。。几中啊??”他又重复了几遍,我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几座”,原来这车是要对号入座的,我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赶紧掏出车票来一看,上面写着“二座”,于是连声道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的这个位子其实更好,是一上车门右手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由于这是白天唯一一班开往瑞丽的班车,还没到发车时间车上就已经坐满了人。
  
  写了会儿字,感觉眼皮酸涩得要命,合上双眼在座位上休息。8:30准时发车,车上居然播放起了“被爱情遗忘的角落”,这首歌已经有十多年不曾听过了,而我此刻正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独自旅行,这种快乐的自我放逐永远也不会令我感到厌倦。
  
  车行之间,建在半山腰上的密密麻麻的楼群和水边破旧的砖瓦房尽收眼底。车子很快便进了山,刚想睡上一觉,电视上开始播放那部集中了周星驰、林青霞、汤镇业、李嘉欣、邱淑贞、刘松仁、张敏、吴君如、温兆龙、秦沛等一大帮昔日明星的经典之作《鹿鼎记之神龙教》。我立刻就来了精神。那时的周星星正处在鼎盛时期,表演挥洒自如,令人捧腹,林青霞女扮男装,风流倜傥,气度不凡。众多配角的表演也都可圈可点,再加上精彩的对白和搞笑的剧情,着实堪称是经典中的经典。“我对你的景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何年何月得偿所望”,“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等流传至今的戏语便出自该片。可惜随着周星驰的老去,香港影坛也开始日趋没落,再也拍不出像这样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好片子了。
  
  看完《鹿鼎记》,车子已接近保山了,但距芒市还有150公里左右。视野里出现了一大片绿盈盈的湖泊,山上则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植被。越往南去气候就变得越温暖起来。我会从冬到秋再到夏春,在短暂的时日内将一年四季都经历个遍。出来不过三天的时间,我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出发的城市那难以抵抗的寒冷,将冬天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车子到了板桥检查站,开到一边停下,上来一个警察,进行例行检查,也就是看一下司机的行驶证,确认一下客车没有超载。
  
  路边出现了很多白墙壁灰屋顶的民居,屋檐两边翘起高高的翅膀,很像是典型的徽派建筑。田野里绿油油的一片。山上有的地方仿佛被人用刀斧削过一样,露出了赤裸裸的山壁。梯田边上长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来的墨绿色植物,大片的叶子舒展着,有点像是大棵的芦荟。一路上车很少,只偶然遇见一两辆开得极慢极慢的货车,我们的车子不费力气就将它们超越了。
  
  我又看到了路边的山上长着一大片瘦长的小树,细细的枝干上方顶着一丛乱蓬蓬的树冠,和我去越南芒街那次沿途看到的一模一样。有机会我一定要考证一下,这种树到底叫什么名字。
  
  车子开到了一个休息站,大伙儿纷纷下去下厕所,顺便透透新鲜空气。我拿着在大理买的运动水壶下去打了满满一壶开水,补充路上的装备。身旁的树都很高大,得仰视才行。就连路旁的灌木都长得十分茂盛,显得生机勃勃的。满眼的绿,令人心情舒畅。站在车下吹了会儿风,上车继续赶路,得知这里便是保山了。我原本是打算从大理来这里的,在飞机上临时决定颠倒一下顺序,将腾冲挪到最后一站,到时候没准还会经过保山。
  
  车上放起了旋律欢快的“浏阳河”,我跟着哼了起来。身旁坐着位一本正经的大叔,我没啥聊天的冲动,只好自娱自乐了。将塑料袋里仅剩的一个橘子(昨晚买的)拿出来看了看,觉得应该先给它拍张照,可惜相机又被我搁在大包里了,只好咽了口吐沫,又将它放了回去。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丘陵,脚下则是覆盖着一层层梯田的盆地,看上去十分壮观。刚才看到的那种貌似芦荟的植物渐渐多了起来,已经随处可见了。山脚下的梯田间夹杂着一栋栋民居,有人在山腰处耕作。经过一个村庄,有村民挑着担子朝路边走来。农人不时赶着牛群从边上经过。来往的车辆也逐渐多了起来。有一次我们的车子还险些撞到一头横过马路的黄牛。
  
  走着走着,一座座高大的山峦不知不觉已近在眼前。山坡上点缀着一丛丛灌木。山路连续急弯,每次转弯时司机都会踩一脚刹车,从车轮底下传来“吱扭扭”的声音。一头乖巧的黄牛立在路边观望着来往的车辆,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坡上,山脚下,到处都是块状的梯田,人们利用每一寸土地进行耕种,向大地索取他们赖以生存的粮食。阳光越发灼热起来,透过车窗直射在面孔上,我拉开窗帘遮挡阳光,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我想我还是先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也许不用太久就能到了。
  
  头昏昏沉沉的靠在座位上,在半梦半醒之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睁眼已经快1点了。路边依旧是层层叠叠的梯田,但多了一株株高大的凤尾竹和芭蕉树。蓝天上铺着大片洁白的云朵。有几名妇女背着竹篓从路边经过。电视里在播放成龙的《警察故事》,除了司机之外,车上的人大部分都在昏昏欲睡,我也忍不住哈欠连天。正在犯迷糊,忽听有人“哎呦”了一声,睁眼一看,前面出现了一处车祸现场。一辆中型货车歪在对面的路肩上,不远处停着一辆从保山开往芒市的客车。大概是卡车在转弯时为了避让从对面驶来的客车,侧翻到了沟里。还好没什么人员伤亡,旁边的路基上蹲着几名看热闹的村民。我们的车子绕过他们,继续往前开。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块空地上,给大家30分钟的时间休息吃饭。我先跑去上厕所。这座公厕就坐落在猪圈旁边,还没走进去,就已经有一阵阵的臭气扑面而来,熏人欲呕。可是就这样还要收费三角。一离开北京就再也享受不到免费的公厕了,只得乖乖掏钱了事。
  
  上完厕所去吃饭,屋子里摆着一张张低矮的木桌,板凳就摞在旁边,用时自取。菜是一样样盛在盆子里的,有的还冒着热气,有的却已经凉了。我点了麻婆豆腐、肉炒窝笋和油麦菜,也不管干不干净,三口两口就扒拉到了肚子里,还吃得挺香。唉,出来以后吃饭基本就没准点,经常是饿得不行了才吃上饭,所以每天都跟饿死鬼似的。这顿饭花了十块钱,有点贵(以饭菜的质量来说,按正常的标准也就值五元)。
  
  我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写字,看着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车旁聊天。司机一声吆喝“上车”,大家排队上车,继续上路。
  
  大约快三点时,车子终于到达了芒市,这还不是终点,它还要继续往下开到瑞丽。而我打算先在芒市停留两天,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去泡一泡“到德宏去撒野”那本书里提到的树洞温泉。它对我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按着“云南天堂”的指引,我一下车就叫了辆出租,让他带我去800兆招待所(不光因为这里便宜,还因为这个名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司机告诉我说这儿的出租都是不打表的,只要在市内无论去哪儿都是五元,如果你中途换去另一个地方就再增加五元,以此类推,这叫做“以点计费”。我刚要说便宜,结果车子往前开了没两步,向右一拐就到了。我的屁股还没坐热呢。这也太近了吧,撑死也就一公里。当然,比起北京的“起步十元”来,到底还是便宜了许多。
  
  下了出租车,我拖着大包,朝门口登记住宿的屋子走过去,一,怎么没人啊?我扬起嗓门叫唤了两声,招来了两个戴着红袖箍的解放军小战士。他们帮我去找人,结果也没找到,就让我在传达室里耐心等候。于是我便把大包往地上一扔,踏踏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看起书来。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个面容憨厚、穿着一件脏兮兮的T恤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一边忙不迭地解释着:“刚才去打扫卫生了,还没洗手,不好意思,你等一下啊。。。”我忙说不打紧,我不着急。他匆匆地转身走了,很快又折回来,坐在桌前认真地帮我登记。那两个小战士不知啥时也凑到了窗前,好奇地朝里张望着。我忍不住暗笑起来,看来这里平常很少有像我这样送上门来的“不速之客”。登完记,中年男子抢着帮我拎起大包,带着我上楼去找房间。
  
  进门一看,又宽敞又干净的标准间,卫生间里样样俱全,相当于某些大城市的三星级宾馆啊,居然才收我五十元,真是太值啦。我跟捡了个大便宜似的,兴奋地到处乱转。中年男子下楼去帮我打了一壶开水,又帮我插上电热水瓶,这才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大大的房间里畅想。
  
  我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地方还有个原因,从地图上看紧挨着这里就有两个景点:树抱塔和菩提寺。我打算呆会儿先去附近遛达遛达,明天去勐巴娜西珍巧园转转,然后想办法包车去遮放树洞温泉。
  
  盘算妥当,我便背上相机出了门。沿着马路牙子朝前走去。这里的天气真是暖和,我只穿件薄毛衣,可刚走了不一会儿,就热得有点难受了。4点多钟阳光仍然很耀眼,两旁的路边长满了棕榈树,垂下来的叶片时不时碰到我的脸上。也就是五分钟的光景,我就看到了“树包塔”的售票处,可是却找不到卖票的人。我一抬腿就进了门,才看出原来这里是一所小学。学校此时正在举行广播体操比赛。大喇叭里传来嘹亮的口号声,学生们整齐地排成队列,挥动着四肢,认真地做着体操。
  
  树包塔就静静地立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四周用铁栏杆围着,好大的一棵菩提树。树干很粗,枝叶繁茂,而塔身就镶嵌在树身上,准确地说,更像是“塔包树”。我围着树拍了几张照片,顺便也给学生们留了影,然后一屁股坐在树前的台阶上写字。
  
  大喇叭的喧嚣声在耳旁响个不停,不时有小学生叫嚷着从旁边经过。偶尔也会有几个游客走过来,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起风了,风卷起落叶,在眼前飞旋。对面是一棵同样高大的凤尾竹,孩子们在树下无忧无虑地嬉戏玩耍。此情此景,犹在梦中。
  
   告别了这棵奇异的古树,我继续顺着街道往前走。两旁都是大大小小的店铺,人们也不忙着做生意,反而三三两两地坐在门口聊天打牌,显得悠然自得。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了人民路、青年路、友谊路、东风路、复兴路,边走边看,对于这个陌生的小城镇怀着无比的好奇。渐渐地,我的目标明确起来:找一家网吧去上网。可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居然让我大费周折。在看似商业无比繁荣(几乎到处都是店铺)的小城里,却很难看到网吧的影子。我走了好几条街也没能找到。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难道说这里还没普及上网?不会吧,要知道,就连在西藏的波密都能很容易地找到网吧,现在全国上下还有电脑网络不曾覆盖的地方吗?
  
  虽说迟迟未找到网吧,倒是被我发现了一件新鲜事儿。就在马路边上的一家药店里居然有医生在坐堂问诊,更希奇的是,旁边还摆着几张病床,正有人在上面打吊针!我像见了西洋镜似的,赶紧给墨斗鱼发短信通报,结果被她噎了回来:这有什么新鲜的,厦门有的是这样的私人诊所!看来又是我孤陋寡闻了。可是这样临街问诊的医疗卫生条件,能保证病人的健康吗?
  
  我抱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念头,孜孜不倦地又走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院门口发现了网吧的标志,寻寻觅觅终于有了结果,我别提有多兴奋了,忙跑进去登记上网。填写年龄时顺便瞄了一眼,发现在这里上网的都是一些二十出头的刚成年者,只有我一个三十以上的‘大龄青年“。我想了想,自动把年纪往下减了两岁,饶是这样还是被网吧的主人用好奇的目光多瞅了两眼。
  
  由于今天写的字太多,我一坐下来就是三四个小时。网吧里热闹非凡,音乐声、说笑声此起彼伏,男女青年热火朝天地聊天和玩着游戏,只有我一个人埋头拼命打字,如同着了魔似的。好不容易将所有的文字都打完,回头一看,天已经全黑啦,这才想起来我晚饭还没吃呢。先到这里吧,我得赶紧觅食去了。
  
  还卡的时候问了一下厕所的位置,无奈那位老大姐的普通话实在糟糕得可以,尽管她非常详细地向我描述了一番,我还是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在附近转来转去,怎么也见不到厕所的影子,倒是见到了一棵长得像蒲扇一样的树。我站在一旁瞻仰了好久。又钻进旁边的一家宾馆找厕所,结果在露台上看到了不远处窗内的一面幕墙,正播放着音乐和画面,影影绰绰看到屋里有一对对男女在跳舞。原来那是个舞厅。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和风吹在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有一丝凉爽的感觉,很是舒服。顺路走下去,见到了好几种高大繁茂的热带树种。有的长着大片扁平的叶子,有的垂下长长的枝条,如同百岁老人的胡须一样,还有的树盘根错节,一看就是有年头了。我一向最喜欢看树,到了这里可真是喜出望外,索性借着月色不慌不忙地欣赏起道路两旁的树木来,肚子也不觉得饿了。街上行人不多,时而有几辆摩托车呼啸着从身旁驶过。路边的店铺大多上了门板,只有一些经营饮食的摊位还在开着门招揽生意。我决定先回宾馆把相机放下,再出来觅食。
  
  快走到宾馆大门前的时候,我见路边有一群人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旁边还播放着歌曲,音乐声中笑语喧哗。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块空场,对面售票处的牌子上写着“***豪华溜冰场”。无数的男女青年正伴随着音乐的节奏集体滑着旱冰。而旁边不远处又有一群人在热火朝天地打着台球,真是全民总动员,大众齐欢乐。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回了宾馆。放下东西,感觉浑身热血沸腾。这才想起来,今天可是周末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又怎么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呢?
  
  我在房间里蹦哒了两下,高高兴兴地带上门,开始了俺的“扫夜行动”。首先我得先去安抚我受了委屈的肚子。我决定顺着白天经过的路线再走一遍。因为那时候看到有几个小吃摊火暴得可以,想着味道一定不错,于是就执着地寻觅了起来。
  
  走着走着,逐渐偏离了城市的中心位置,街道上开始变得冷清起来。看不到几个行人,路灯下只有我和自己的影子在孤单地移动,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如果这会儿我是走在北京街头的一条无人的小巷里,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情如此放松。这个用脚就可以丈量出大小的城市,一上来就让我感觉无比亲切,并丢掉了全部的戒备。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正纳闷怎么还不见白天的那几个大排档,耳边突然传来了有些跑调的歌声,扭头一看,路边有一家灯光昏暗的酒吧。隔着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地几乎坐满了人,还有人正拿着麦克风在吧台上唱歌。一听这水平就知道是普通消费者。酒吧前面就是白天看到过的那家经营西安小吃的铺子。我也懒得再走了,干脆钻进去要了碗“葫芦头泡馍”。
  
  临座是一群二十出头的姑娘小伙儿,聊得正欢。我一个人坐在旁边显得怪扎眼的,只得拿出本来写日记。又看到他们的桌上摆着一碟泡菜,看上去比较馋人,于是也要了一碟。
  
  一个人出来虽然很难吃到正经餐馆里的饭菜(主要是一个人去那里吃有点浪费,花钱多又吃不了多少),但是正好适合在这种小摊位和大排档上消费。我偏偏又好这一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不一会儿的工夫,葫芦头泡馍端上来了,先是一碗香气扑鼻的浓汤,然后用小碟子装着一个圆圆的馍放在我的面前。我伸手就去拿那个馍,结果被烫了一下。只好用筷子夹起来,张嘴去咬。这馍又松又软,热气腾腾的,我忍不住又咬了两口。不行,这样下去都被我吃光了,还泡什么泡啊?可是用手掰实在太烫,我便想出了个法子:用嘴。
  
  我将馍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到面前的碗里,这不就成了“泡馍”了吗?嘿嘿,我为自己的独特发明而得意,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那叫一个香啊。我又呼噜呼噜地吃起了泡馍,也顾不上讲究吃相了,再说吃这玩意儿本身也没什么吃相可言。吃到半截我才知道,敢情所谓的“葫芦头”就是我爱吃的肥肠啊,看来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这碗泡馍真是一点都没浪费,我端起碗来,最后又喝了两口汤,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一结帐,才三块钱。爽~~~虽然旁边的酒吧里的歌声不怎么样,但也丝毫不曾妨碍到我的好胃口和好心情。若不是看天色已晚,我真想进去唱两首给他们示范一下,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歌星”。。:P
  
  吃过消夜往回走,又路过那个溜冰场,站在一旁观看。溜冰的人们无论技术娴熟与否,个个都滑得兴高采烈,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我看了一会儿,仿佛受到了他们的感染,笑容也慢慢地浮上了嘴角。快乐原来是这么容易被传递的。在音乐的旋律和人们旋转的身影上,我看到了最单纯最直接的快乐,真想融入到他们中间去,也成为快乐的一分子。
  
  11:30左右,我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宾馆,还想着刚才看到的情形。在大城市居住久了的人,成天为事业感情家庭竞争等等琐事烦扰,很难体会到生活中细微之处的快乐。相反,小城市的人们由于生活简单,要求不高,反而更容易感受到幸福。从这点上来看,他们才是最值得羡慕的一群人。人世间的烦恼多半从争名逐利而来,如果能看淡名利,只关注生命的本源,执着于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反而会活得更加轻松和快乐。短短的一个晚上,我仿佛从芒市的人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也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12月10日,深山老林里的树洞温泉
  
  早上9:40出门,有了昨天的经验教训,我只穿了件T恤,果然不觉得冷。顺着团结大街走下去,两旁有很多金店,由于和缅甸接壤,德宏的首饰加工业也随之发达起来。路上走过三三两两穿着鲜艳的筒裙的傣族女子。我又走到了昨天连续上网五个小时的那家网吧,决定先去把昨晚补的日记打上去,然后便去青年路找勐巴娜西珍宝园,还可以顺便去客运南站看看有没有去遮放的车。
  
  在院门口看到一个小吃摊,在卖一种看上去陌生的食物。是长方形的,外面很薄一层半透明的皮,里面似乎裹着肉馅什么的。我一时好奇,就要了两个(才一块钱),刚要拎起来走,摊主叫住了我,从旁边的容器里舀起一勺红红的调味汁浇在上面,告诉我这样才好吃。我一看就觉得辣,接过去咬了一口,果然是辣椒,不过味道还好。
  
  走进院门,我又看到了昨晚那两棵像蒲扇一样的大树,走过去拍了两张照片,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写字,阳光慢慢地移到了头顶上,不知从哪儿传来鸟儿的鸣叫声,舒服得让人不想动。
  
  刚走进网吧,老板就认出了我,还热情地用我听不惯的普通话和我打着招呼。我看到窗边的蒲团上有一只毛色金黄的猫,正趴在那里呼呼大睡。过去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后背,见它还是一动不动,就掏出相机来给它留了个影。
  
  上午网吧里几乎没什么人,除了我之外便只有两三个小青年,我想大部分人都是晚上来这里熬通宵,这会儿怕是还在被窝里睡觉呢。
  
  打完字从网吧出来,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我从团结大街拐上了为民路。正琢磨着去哪里吃饭,就见到路边有家店坐满了人。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蒙自风味土锅米线”。众人纷纷围坐在矮桌前,一人面前摆着一个褐色的土锅。这个“蒙自”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总之先进去看看再说。我见屋里还有一张空着的小桌,忙跑过去坐下。可四周一看,怎么看不出谁是服务员啊?只见大家全在店里穿梭来去,有人拿着小碟,径自跑到角落里的菜坛子那儿,自顾自地挑选起自己喜欢吃的小菜。一,难道这里是自助的不成?那米线总得有人端吧?我干脆冲着老板吼了一嗓子“米线米线”。老板抬起眼皮来瞅我一眼,也不搭话,只顾着招呼柜台上的客人。我看柜台上摆着一些外表诱人的卤菜,跑过去一看,原来都是些鸡翅、鸡脖、鸡脚之类的,虽然见别的客人毫不顾忌地大啃特啃,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毛,于是只得忍住诱惑,老老实实地等着米线上来,一边也学着别人跑去挟了几样小菜。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我的米线还没上来,我按捺不住了,又开始大声叫着:“老板,我的米线~~~”由于没控制好嗓门,旁边桌上的客人纷纷回过头来,对我侧目而视,我才不管那么多,肚子至上,刚想再继续嚷嚷,老板慌忙走了过来,脸上写着“怕了你了”四个字,安抚我道:“别急啊,我已经跟厨师说了。这会儿店里客人多,你多担待一下啊。”我这才偃旗息鼓。这时我旁边又坐了另一位男客。很快,我们的米线便被一起端了上来。只见土锅里是一锅滚沸的鸡汤,旁边的盘子里则整齐地码放着切得薄薄的熏猪肉、鸡肉片、炸得焦黄的肉皮、火腿片、蘑菇、韭菜叶、豆芽、黑木耳等各色菜码,当然还有一盘米线。过桥米线这玩意儿我早在几年前就在昆明吃过,当下拿起盘子就将上面的菜和肉一股脑儿地丢进了锅里。正要吃,忽见旁边的男人将盘子倒扣在土锅上面,我想了想,也依样画葫芦地学起了他。过了一会儿,他拿掉盘子,从桌上的瓶瓶罐罐里舀起一些作料放进去。我也煞有介事地照做不误,假装我是吃过桥米线的老手。hoho~~终于可是吃啦。。。
  
  怎么形容呢,米线的柔滑,汤汁的鲜美,似乎难以用文字来表达。只有当食物从舌头经喉咙送到胃里,在此过程中你所体会到的快感,才能恰如其分地显现出食物的魅力。我不知道这一路走下去还能吃到多少美食,我只觉得我的语言渐渐变得贫乏起来。这一锅美味下肚,真是种绝佳的享受,尤其是在只花五元钱就可得到满足的情况下。顺便说一下,免费的小菜味道也不错,而且要多少有多少,尽管自取。我最爱吃的是腌白萝卜,所以便多拿了一些,其他还有雪里蕻、元白菜丝等。
  
  走出小店,接着朝前走,没多久便拐上了青年路,一抬头,勐巴娜西珍宝园就在马路对面。大门口是并排三座尖顶的黄色建筑,葫芦形的门洞(这是典型的傣式建筑)。隔着大门可以看到园中植物茂盛。我跑到窗口去买了张门票(20元),刚要进去,突然发现包里的一管护手霜漏了,蹭得到处都是,于是索性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铺在地上,一样样地擦起来。好不容易收拾好东西,这才背起包进了园门。
  
  园子的门口高高地挂着一条横幅,上书“热烈欢迎国家旅游局AAAA景区验收组莅临指导”。我心说,最好别让他们验收成功,不然门票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我漫无目的地在园中行走,不知不觉便走进了一座林子。四周围全是二十几层楼高的凤尾竹,密不透风的枝叶将阳光完全隔绝在了外面。我仿佛走进了一座秘密花园。地面上铺着青苔,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鸟鸣声。我在空无一人的林中穿行,犹如来到了梦中的仙境,惊喜之情难以言表。静静地溜达了一会儿,见到林子正中有一堆石桌,便找了最光滑的一块坐了上去,伸开双腿,感觉无比惬意。若不是怕着凉,我真想躺在上面睡上一觉。
  
  林子里很幽静,支起耳朵,好象能听到竹子拔节的声音。偶尔有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居然吓了我一跳。旁边的一株芭蕉树上结了一串青色的芭蕉,我踩着石凳,凑到跟前去拍了张近照。
  
  盘腿坐在石桌上写字的时候,有一只黄色的小蚂蚁爬到了我的本子上,我轻轻地捏起它,将它放在了地上一群蚂蚁中间,让它自己去寻找亲人了。坐在那里正不想动,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人声,扭头一看,几名游客正朝着我这边走过来。我顿时皱起了眉头。真不想由我一人独享的清净就这样被他们破坏。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怪叫声,十分刺耳。我索性收拾起东西,朝着怪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笼子里圈着的两只大猴子(学名叫做白眉长臂猿)在那里垂着两条手臂蹦来蹦去。一见我来,它们叫得更欢了,还在我面前跳起了双人舞。我刚拍了两张照片,就觉得耳膜不堪负荷,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那几个游客也循声而来,忙遮住耳朵,落荒而逃。
  
  往前走走,见到路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鸡蛋花园”四个字。我好奇地看了下介绍,这种名叫“鸡蛋花”的植物原产自南美洲,可是让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儿像鸡蛋来,大概南美的鸡蛋跟我们这里的长得不一样吧。顺着鸡蛋花园往下溜达,陆陆续续地又见到许多不知名的热爱植物,共同的特点是高大、茂盛,许是因为热带有着充足的阳光雨露,所以植物才长得这般生机勃勃。
  
  此时正值午后两点,园里的游客逐渐多了起来,而我专找没人的地方钻,看哪里有阴凉处就坐下来写字,并随手拍下我觉得形状奇特的植物。有一种叫“旅人蕉”的,像是几片巨大无比的羽毛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我蹲在叶子旁边写字的时候,感觉鼻端传来阵阵清香,忍不住凑到跟前去闻了一闻。树是没有气味的,也许是从不远处飘散而来的花香。可惜旁边一个人也没有,不然倒是可以和旅人蕉合个影,以此来记念我的旅人生涯里珍贵的一刻。呵呵。
  
  我还见到了酸角树,样子倒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叶子细细碎碎的,真想象不出它从哪里分泌出那么多令人倒牙的酸液。
  
  哈哈,上帝他老人家待我真是不薄,我心里刚嘀咕了一句,旁边就走过来两名园艺工人,坐在那里好奇地看着我拍照。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跑过去请他们帮我和旅人蕉合影,顺便也给他们拍了一张。我的“旅人照片”新鲜出炉啦,虽然人小得有些看不清,但毕竟还是“得偿所望”了。哈哈,开心。
  
  继续一个人瞎溜达,这会儿头顶的天空是浅蓝色的,大团大团乳白色的云彩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全然没有意识到我的魂儿都快被它们勾走了。一只小蜜蜂围着我嗡嗡的叫个不停,怎么轰都轰不走,大概把我当成了园中一株会走路的花。:)我爬到高高的土堆上,将本子垫在粗粗的树干上写字,叶子被惊扰了,扑簌簌地落了我一身。
  
  这里的树长得真叫奇怪,有的只有光秃秃的树干,上面连一片叶子也没有,有的却向一边垂下长长的枝条,如同正在梳妆的长发妹,大自然真是神奇无比,我不由心生敬畏,忙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一只小粉蝶在我身边翩翩起舞,猴子们又在远处扬着嗓门召唤我了。
  
  临出大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墙壁上贴的图片说明,才知道园中的许多树木都已经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了,怪不得看上去透着一股沧桑的意味。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客运南站,进去问了一下,到遮放的车最晚一班16:40发车,当天去当天回应该还来得及(事实证明,我当时的这一判断严重失误,所以才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意外事件的发生,并由此使自己逐步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当下决定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坐车去遮放泡温泉,希望能借此改善我的睡眠。
  
  顺着团结大街往北走,不知怎的竟拐行了芒市大街,看了下书上的地图,这两天我几乎绕了整个城市一周,快把所有的街道全走遍了。
  
  跑到一家储蓄所里问路,出来的时候眼前突然飞过一只硕大无比的凤尾碟,隐约可见黑色的翅膀夹杂绚丽的斑纹。我是头一次看到像鸟那么大的蝴蝶,简直看傻了眼。等我回过味来想拿起相机拍照时,蝶儿早已翩然地飞过墙头,杳无踪迹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它远去的倩影发着花痴。
  
  走啊走,脚都走疼了,终于回到了我所在的步行街,这时我已是大汗淋漓,真后悔没将刚买的花布衫子穿上。这里简直就是夏天,看来一路走下去还得腾出手来拿我的棉外套。愁啊,又不能把它寄回去,怕将来回到昆明会冷,还是先带在身边,看情形再说吧。
  
  16:00左右回到宾馆,收拾了一下随身带的东西,出门就打了辆车,直奔客运南站。路上和女司机聊天,告诉她我要去遮放泡温泉,结果她居然不知道遮放还有温泉,看来不用担心那里会人满为患了。
  
  4:30就坐上了去遮放的班车(10元),车上挤满了人,座位不够,有的人就干脆把随身带的筐放在一旁,席地而坐。举目四顾,发现车上只有我一个外乡人。车子很快便出了城,驶上了乡间公路。视野里全是数不清的树,最多的还是凤尾竹。风呼呼地灌进出里,把一头长发都吹乱了,拂了一脸。
  
  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甜香的味道,寻觅香味的来处,发现原来路边有一家糖厂,怪不得连空气都是甜的呢。
  
  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田野全是绿绿的一片,如同植物的海洋。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了,绿色代表着生机,而在北京的冬天是很少能看到绿色的,来到这里,我仿佛坐上了时间机器,在时空的隧道里自由地穿梭一样。这种奇妙的感觉真是无与伦比。
  
  我这个坐在车上写字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昨天坐在车上居然写了三四千字。墨斗鱼说我这是在摧残读者,我却美其名曰“公路文学”。利用路上的每一分钟,不放过沿途看到的每一处风景,让看到游记的人就像跟着我一路坐车一样,这是件多么多意思的事情啊。所以我总是拿着笔,不知疲倦地一路写个不停,并且感到乐趣无穷。若干年后,当我老去的一天,我再翻看这些日记,今天的一切又会历历在目,所有的细枝末节都会在回忆中重现眼前,而我的生命也会因此而变得丰盈起来,那该有多好。
  
  风开始变冷了,我闻到很浓的草木气息,我有点后悔没有把外套穿上,这里比市区要低上好几度,好在我带了一件较厚的T恤可以拿来换。太阳渐渐西沉了,光线变得暗淡起来,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多,仿佛来到了原始森林。我身边的女子大概有点晕车,一直将头凑到窗口吹风,我没办法,只得跟着她在风中颤抖,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将那件厚T恤套在了外头。
  
  大概五点多钟,车子到了遮放镇。下了车,我信步朝前走去,一边注意路两边有没有出租之类的载客车辆。这是一个喧闹嘈杂的小镇,巴掌大的地方人却不少,可以看到路边有许多身着裹裙,包着缠头的傣家妇女。我好奇地盯着她们,同时也被她们好奇地盯着。走到一个交叉路口,见那里停靠着几辆三轮摩托,于是便走过去打探可不可以带我去树洞温泉。司机朝着旁边一条延伸下去的小路对我说:“那里。。。”我以为他是要我到那边去坐车,便谢了他,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下去。走着走着,只见这条路两旁只有一些载货的小卡车和摩托,并不见有招揽乘客的车子。觉得不对劲,想折回去再问问他,正好见到路边有一个小吃摊,旁边坐了不少人。一个女子正从摊主手里接过一碗类似鱼丸面的东西。我想着去泡温泉之前多少应该先填饱肚子,就一屁股坐下,问摊主要了一碗一模一样的“鱼丸面”。
  
  这碗面味道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反正我的目的是拿它来垫底,也没对这两块钱一碗的小吃抱多大期待。吃完付了钱,再去找刚才那几个摩的司机,却已经踪影全无了。我只得向着另一个路口走下去,看到菜市场的旁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身边停着一辆带顶棚的三轮小蹦蹦,就过去找他问路。
  
  男子打量了我几眼,指着对面停着的一辆摩的,让我坐那个车过去。可那辆车子孤零零地停在那里,旁边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光有车没司机也不行啊。我正在犯愁,他又开口了:“要不你坐我的车过去吧,路不好走,你给25元吧。”我一听觉得价钱还算公道(来时的路上向出租车司机问过了,从芒市到我去的地方包车要100元,我先坐长途客车过来,再换乘他的三轮蹦蹦,可以省一半以上的钱),当下就答应了。于是将手里的塑料袋往座位上一放,自己也顺势坐了上去。
  
  上路了。路面起伏不平,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颠得我晕头转向。刚开出去没多远,突然发现身边的塑料袋不见了,只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呼唤声,忙叫司机停车。回头一看,我的塑料袋正躺在小路中央,一只好奇的黄狗在一旁用鼻子嗅来嗅去,眼看就要拿爪子上去刨了。旁边几个经过的傣族妇女在朝我叫嚷,提醒我东西掉了。我笑嘻嘻地跑过去捡起袋子,谢了她们,再次坐上车,这回长了教训,把它放在了眼睛看得到的脚底下。
  
  我坐的三轮蹦蹦继续开始在山麓上不停地蹦,司机的车技着实了得,这样糟糕的路面居然有开得风驰电掣,就是可怜了我的头和腚。屁股几乎没有一分钟老老实实地呆在位子上,而脑袋则不时与车顶亲密接触,发出砰砰的声音。我双手紧紧抓住两边的扶手,“哎呦哎呦”地一路叫喊着,就这样进到了深山里,去找那令我无比好奇和向往的“树洞温泉”了。
  
  曲曲折折的小路穿过林间,偶尔也经过一些小村庄,村里的人们一见到我们的车子,都齐刷刷地将头扭过来,死盯着我看,仿佛我是天外来客一样。我只得冲他们嘿嘿地傻笑着,一边止不住地在座位上乱蹦,嘴里还大呼小叫着。我那时的形象想必怪异得可以,怨不得他们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呢。
  
  一路上总能见到有些傣家人或坐着拖拉机或走路从身边经过,很多妇女手提着毛巾肥皂等沐浴用品,一看就是刚刚泡过澡回来。我不禁更加好奇了,这个神秘的树洞温泉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大约在山路上颠簸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的蹦蹦终于停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跟前。树旁边还搭着几个窝棚,有一些当地人在那里生火做饭。我跑过去向下一看,只见树底下有一个热气腾腾的池塘,几个傣家女孩正穿着湿漉漉的裹裙在那里梳理头发。一,怎么不见传说中的树洞呀?我向司机打听,他伸手一指树根的位置,说:“就在那里,你下去就能看到了。”我问他在哪里换衣服,他又指了指不远处一间石头搭的小破屋。我拎着塑料袋从小径上穿过去,走到跟前一看,也就是几堵墙围起来的一个空间,分左右两边。我也搞不清哪边是男哪边是女,反正都没人,就钻进了左边的那个隔断。地面上脏兮兮的,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乍一看跟厕所没什么区别。我站在里面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身上的挎包还没地儿放,就跑了出来,到司机那儿让他帮我看一下包。(由于这里已没有返回遮放的摩的,我便让他就地等我,待我泡完温泉再梢我回去。)
  
  不知为何,我从一开始就轻易地相信了他,也许是因为他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吧,但就像他后来对我所说的那样,人是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的,在条件适当的情况下,好人也可能变成坏人,坏人也可能变成好人。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说不清他到底该被划分到哪一类人里面。我那时绝没想到,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我的命运会和他紧紧连在一起,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几乎是把一切的赌注都押在了他的身上。当然我最后还是赢了这一场赌局,但过程的曲折和惊险,实在是三言两语无法说清的。从后来发生的事情上我见识了人性的弱点和闪光处,所以我会用相当的篇幅来详细地描述我所经历的一切和我的心路变化。此刻我正坐在网吧上网,心里满怀着感激,既感激命运之神,也感激那位姓邓的司机,更感激我自己。我活着,平平安安的,虽然虚惊一场,但却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这一切真值得庆幸。
  
  当然,这是都是后话,暂且放下不提,单说我在简陋的“更衣间”换上了游泳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池塘边上,四周围一看,大约有五六个人正在温泉里泡澡。男人一律只着一条内裤,女人则穿着鲜艳的裹裙,披着长发,显得风情万种。还有个小男孩干脆光着身子,什么都没穿。相比之下,只有我一个穿着一件“奇形怪状”的泳衣,站在他们中间显得不伦不类,我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赶紧伏低身子,将身体浸泡在了温润的池水中。
  
  从没有想过,原来泡澡也可以如此浪漫。我脚踩松软的沙地和鹅卵石,感觉着蒸腾的水汽在身边环绕,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不远处相连的另一个池塘里,一群水牛也在悠哉游哉地泡着澡,我还是生平头一次体验“人牛共浴”,不禁开心地咧开嘴冲着水牛傻笑起来。
  
  说了这么久,还没有提到“树洞”,我四下里一瞄,发现树根正下方的位置隐约有一个壁笼一样的空间,有人正在里面洗头发,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原来树底下还别有洞天。
  
  我低下头,从低矮的拱形洞口钻进去(请注意,我现在已经在树身里面啦),淌着水往前走,越来越深,水汽逐渐蒸腾起来,热气笼罩着全身,周围全是石壁,头顶也密不透风,有点像要窒息,跟洗桑拿的感觉差不多。我又往前走了一点,光线已经十分暗淡,完全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伸手摸了摸,似乎水流还在向前延伸,但我已不敢继续探索树洞,赶紧趁着呼吸还算顺畅,从洞深处撤了出来。好在旁边还有一个像井口似的洞是敞开式的,一抬头就可以望见天空、洞口垂下来的枝蔓和那棵巨大的老榕树。我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周身舒畅无比,闭着眼靠在石壁上,听着林中的鸟叫,快乐似神仙。
  
  从树洞里出来,我爬上了池塘,坐在那里端详着四周。有一个大眼睛的小美女也在盯着我看,她的裹裙很漂亮,每次她一伏下身子,将身体浸在水中,裹裙就会像鱼泡一样鼓胀起来,仿佛在腰间围了个游泳圈,十分有趣。女孩坐在我旁边,随手从池中捞了一块黑黑的石头,就在身上摩擦起来。我看着新鲜,试着和她搭话,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了一个很拗口的名字,大概是傣语里的发音吧。女孩很羞涩,也不爱说话,只是微笑着瞅着我,真像一朵山野里含苞待放的小野花。
  
  天色擦黑,池塘老的人们开始渐渐多了起来,我又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印度人的大美女。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我,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仿佛能摄人魂魄,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竟然隐藏着如此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我直后悔来的时候没带相机,不然一定要找机会偷拍一张“美人出浴”。呵呵。
  
  我渐渐地发现了一个共性,傣族男女一律肤色黝黑,面孔清秀,身材苗条,男子的个头大多不高,但看上去却很精神。像我皮肤这么白的人很少,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的原因。后来邓也告诉我说,在这里如果能见到像我这样白的才算是美女,这就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吧,人们看到和自己不一样的人总会觉得比自己要美,其实我看他们才是真正的俊男美女呢。
  
  又泡了一会儿,怕时间太晚耽误了回去,我便爬了上来,换过衣服,看到邓正在和几个人围坐在桌旁喝酒吃饭。他们非要拉我一起吃。我说来之前吃过了,他们就指着桌上的一碗黑糊糊的汤汁对我说:“这是非常有当地特色的东西,叫做‘撒撇’。”要我尝尝看。据他们解释,“撒撇”的做法就是将生牛肉剁碎,再加上牛胃里吐出来的“苦水”,加一些芫荽、小辣椒等,拌上调料,然后用它来做蘸水,可以蘸牛肝、毛肚、卷心菜丝(还有一种类似茼蒿的青菜,名字我没记住)一起吃。我记得好象在书中看到过这种吃法的介绍,于是便来了兴头,接过一双筷子,夹起菜来蘸了蘸,就往嘴里送。
  
  蘸汁的味道确实很特别,有点苦,又有点辣,用它来蘸菜吃到嘴里回味无穷,越吃越想吃。我尤其喜欢用卷心菜丝来蘸汁,既爽口又开胃,于是便吃了不少。他们几个还请我喝了当地人自己酿的白酒,我只抿了几口,确实香气扑鼻,余味甘甜,比城里卖的瓶装酒要好喝多了。
  
  席间和他们聊起树洞温泉,据说这棵百年老树里曾经盘桓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还有人亲眼看到过它(也不知是真是假)。而树洞温泉之所以会形成,则是因为山泉水长年累月地冲刷树根,使下面慢慢形成了凹洞,天长日久,便有了这独特的天然温泉池子。据说温泉的水有特殊的功效,可以治愈感冒,很多生病的人都特意赶到这里来泡温泉,用来治病(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验证,我在穿着单薄的衣服吹了几十分钟的寒风之后第二天居然一点事也没有,简直堪称神奇,看来的确是泡了温泉的缘故)。来这里泡温泉的多半都是附近三乡六镇的傣族人,很少见到像我这样孤身一人远道而来的异乡客。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头顶繁星密布,脚下的池塘里传来喧哗的笑语声,我扒在竹楼上往下一看,隐然可见人影幢幢。邓说这里的傣族人都没那么多讲究,深夜泡澡时通常都会“裸裎相见”,可惜我就要走了,无缘得见这原始自然的“天体浴”。
  
  在饭桌上一起聊天的两位帅哥也要和我们一起回遮放,于是他们的摩托开路,我们的小蹦蹦跟在后面,踏上了回程的路。继续颠簸,不过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不再大惊小怪地叫唤了。身边不时有摩托车经过,都是来泡澡的傣家人。摩托车灯在前方若隐若现,仿佛山里的萤火虫,头顶星光灿烂,身边是万顷良田,山风凛冽,感觉有些瑟缩。出发之前邓跟我说这个时候回去,遮放到芒市的车已经没有了,我只能在遮放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坐车回去。
  
  邓在路上对我说今天刚好是遮放“赶摆”的日子,附近的很多村民都会聚集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如同过节一样。他们会请一些缅甸的歌星来唱歌助兴,还会跳舞、聊天、赌博。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看上一看。我想起关于云南赌博、吸毒等种种可怕的传闻,加上对眼前的这位姓邓的司机还不能完全信任,最终还是战胜了好奇心,决定到了遮放先找个网吧上网,把今天的日记打上去再说。
  
  到了遮放,没想到几家稍微象样一点的宾馆全部爆满(八成是为了赶摆的缘故),唯一的一家网吧也已经人满为患。我站在遮放街头,看着来往的人,总觉得形迹可疑。核计来核计去,最后和邓商量,让他骑摩托带我回芒市,毕竟还是那里让我感到安全,就算是晚上一个人出来也不觉得害怕。(我第二次把命运交在了他的手上,当时我丝毫也没有想到我要面对的是四十分钟刺骨的寒冷,黑漆漆的公路和风驰电掣的摩托,而我竟然连头盔都没有戴)。邓回家去换了辆摩托出来,我们便在星光的笼罩下,顶着凛冽的寒风上路了。
  
   这一路上的艰辛实在是难以表述,想象一下我只穿一件棉T恤坐在摩托车后座上,以每分钟八九十迈的速度顶着风在山路上疾驰会是什么感觉,我想南极科考队员在冰天雪地里徒步跋涉也不会比我更辛苦了吧?起码他们还穿着很厚的衣服呐。十分钟后,我迅速变成一根僵硬的冰棍,手脚几乎都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只有脑瓜子被风吹得格外清醒。邓在前面也冻得够戗,就这样还不停地和我说话,也不怕被风呛着。
  
  从未有一刻感觉像现在这样寒冷,像被放在冰窖里,四面八方还开着冷气机对着我拼命地吹。真不知这一路是怎么熬过来的,等到半个小时后我终于见到“芒市”的路标时,激动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邓将我送回我住的宾馆,我一进门放下东西就洗了个痛痛快快的热水澡,感觉人也慢慢缓过来一些,不那么冷了。正打算上床休息,邓打电话过来,说他要和芒市的两个朋友一起喝酒聊天,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一开始我反复推辞,因为今天一路上实在辛苦,想早些休息,可邓就是不放弃,没完没了地打我的电话,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心想由他带着去体验一下芒市的夜生活也好,反正这会儿还不算太晚。
  
  临出门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想着包里放了不少钱,怕带着不方便,就把它放在了宾馆。又因为裤上没有兜,于是连手机都没带。过后一想,这是我当晚犯的最致命的错误。由于一念之差,我经历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惊险的一夜,险些有去无回了。
  
 12月11日 芒市的惊魂一夜
  
  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心里已经十分平静,但昨天那漫长的一夜,对我来说确实算得上是惊心动魄,有一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我突然发现我对死亡其实也是心存恐惧的,并不像我外表表现的那样洒脱,尤其是当危险以不可预料的面目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脆弱而无助的小妇人而已。
  
  凌晨两点多,我和三个陌生男子站在芒市的十字街头,彷徨的四顾。宾馆的大门对我紧闭着,怎么敲也敲不开。我的心里茫然一片,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包,我该向谁去求助?我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三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而我又怎么知道他们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昨晚和邓会合后,他带着我去了一个叫“小巴渣”的酒吧,去见他的两个朋友。其中一个就是酒吧的主人,是个长得非常清秀的小帅哥,另一个则开了间网吧,两个人都姓刘,只是后者戴了副眼镜,我为了区别,分别管他们叫帅哥刘和眼镜刘。
  
  酒吧布置得很有情调,屋顶是用带褶皱的红纸装饰的,在半空中拉了许多渔网,粉色的格子沙发,一坐上去就会连整个人都陷进去。酒吧的小姐拿来半打澜沧江啤酒(这里的人都喝这种啤酒,我在大理就曾喝过,味道不错)。由于空腹的缘故,我只喝了一杯不到就有些头晕,于是吵着让他们带我去吃消夜。
  
  他们骑着摩托带着我到了较远的一条街上去吃景颇族的特色烧烤。是用很大一块牛肚串在签子上放在火上烤,等烤熟了以后切成小块,蘸着好几种不同的汁水吃。我发现云南这里吃什么东西都讲究配蘸水,而蘸水的制作过程之复杂往往远胜于主菜,让人未免有喧宾夺主的印象。但专好这口的人少了它却是万万不行的。
  
  在聊天的过程中再一次验证了我对于芒市人的看法。平时不论是否周末,这里的年轻人通常都会玩到夜里两三点才回家,娱乐生活十分丰富,对于生活也没有太大的追求,所以他们在芒市的日子还是相当惬意的。后来他们三个在边上划起了拳,一边用本地方言聊得火热。内容我大致听得明白,但我不喝白酒,也不懂得划拳,久了未免觉得枯燥。因为身边没有手表,也不知道究竟几点了。只觉得这样耗下去总不是办法,便跟他们说我想回宾馆去睡觉。邓却一味顾左右而言它,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故意的,说话语无伦次,让人莫名其妙。我不由暗自犯起嘀咕来:他不会是对我有啥企图吧。不行,我还是早回去为妙。我又使出了各种软硬兼施的手段,无奈邓就是不肯让我回去,非要我陪他们坐着聊天。我当时心里那叫一个悔啊,一悔不该答应跟他出来,二悔不该一念之差不带钱包,这下就是想打个车自己回去都不行了。偏偏这个地方我又不认识,感觉上离我住的地方很远,这么晚了要是独自一个走着回去也不明智。只好哭丧着脸继续陪坐下去,心里都快郁闷死了。
  
  等到他们仨两瓶白酒下肚,站起来都有些摇晃的时候,终于肯答应送我回去了。邓醉得最厉害,脸色通红,脚步也踉跄起来。安全起见,眼镜刘骑摩托带着他,帅哥刘带着我(他的 车比较高级,坐在上面感觉舒服得多),一路朝着我住的宾馆开去。眼镜刘看样子也有些醉了,和我们车并排骑的时候,几次都差点歪歪斜斜地撞到我们的车上来。只有帅哥刘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谈笑风声的,不愧是酒吧老板,酒量的确了得。
  
  事情的原委大抵如此,总之由于邓的原因,我在深夜两点多钟被拒之门外,被迫流浪街头,无家可归。不知如何是好。二刘竟然抛下我和邓,自顾自地骑着摩托跑了。我问邓我们去哪儿,他说去他家,那里有空房间可以让我暂住。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他说没有了。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有将钱包带出来,这下可惨了,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境地,只能依靠他了。我把心一横,多半天都一起过来了,也没发生什么事,看样子他应该不是坏人,我就豁出去信他一回,于是便上了他的摩托(这是又一次冒险的举动,因为当时他已经处于醉酒的状态,坐他的摩托本身就很危险,更不用说他会不会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但当时我确实别无选择,只有听凭我的直觉了)。
  
  邓骑车带着我在空旷的大马路上飞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觉得又冷又怕,大声叫他开慢一点。绕来绕去,不知怎的还不到他家。周围的景物却越见荒僻起来。也不见有什么人或车经过,我的心里渐渐发毛,这小子不会是想要趁着酒劲把我带到什么没人的地方给办了吧?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一再追问他怎么还不到。他却总是语焉不详。正当我心里越来越狐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竟然带着我朝着城外的方向驶去。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看着路两旁黑糊糊的树林,白天所感觉到的那种浪漫早已荡然无存,只觉得阴森可怖。公路向着不知名的远方延伸,我似乎隐隐看到了死亡在路的尽头向我召唤。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无头女尸、弃尸荒野、先奸后杀、死不瞑目等等极尽恐怖之能事的字眼儿,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想我年纪轻轻,还没享受够这美好的人生,不会就这样呜呼哀哉,亘屁着凉了吧?慌乱之际,我不由连声质问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可都指着你了,你可千万不能害我啊!”“求你了,快带我回去吧!”可他就是不言声,只顾闷头朝前开。
  
  我头都要炸了,惊慌失措地举目四望,突然看到漆黑的公路尽头浮现出几点灯光,有几辆摩托车从身后驶了过来。我像见了救星似的,忙大声喊着“停车!”,还没等车停稳,我就从上面跳了下来,拼命跑到公路上拦车。那几辆摩托还真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三个年轻小伙子,问我什么事。我一个箭步窜过去,紧紧抓住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稳重的小伙子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讲述了起来。一边将还一边带着哭腔,就差声泪俱下了。你别说,人在生死关头发挥出的潜能还真是可怕,我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孤苦无依、漂泊异乡、糟人陷害,陷遭不测的弱女子,也一下子就激发起了那个被我揪住不放的年轻人的豪侠气概。他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护送我回芒市。邓也灰溜溜地跟在一旁,一面还拼命解释他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看错了路标。我死活也不肯再相信他了,主动要求坐在那名主持正义的小伙子的车后面。
  
  车子开动起来,我不知是被冻坏了还是害怕,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连牙齿都格格作响了。不难想象,我当时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当车子驶回芒市中心以后,邓好象突然良心发现,许诺说一定把我安全带到他家,并向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我想来想去,那三个男人对我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我在危急时刻向他们求助,并得到了援手,可他们原本是要出城回家的,为送我已经走了回头路,我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他们了。而且不管怎么说邓也是和我在一起相处了多半天的人,我对他的姓名、电话、朋友,家庭住址都有所了解,想来他也不会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见他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我渐渐相信了他是因为喝醉了酒,头脑不清醒,看错了路标,至于他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已回到了芒市市内,我心里也塌实了许多。如果他再敢对我怎样,我也有办法应付了,不像刚才在荒郊野外,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况,想想都觉得后怕。
  
  我一再地谢过那三个骑摩托的小伙子,便跟着邓回了他的家。一路上他不断向我道歉,而我也没再说什么。无论如何,是我一开始的不谨慎才导致了后来的局面。如果我坚持不和他出来,早一点回宾馆,或是随身带着包,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我也不该盲目地信任他,答应跟着他一道回家,也许是我的轻信才使他产生了错误的想法。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才是自食苦果呢。
  
  到了他家院门口,他掏钥匙开门又费了半天的工夫,可见醉得有多厉害。我刚才怎么就敢上他的摩托,连自己都没想明白。我帮他把摩托抬进了院门,他还要我和他一起去旁边的大排挡吃夜宵。我以困了为借口,死活也不肯再和他一起出去了,一头便钻进屋里,先是插好门,又拿屋里的两个沙发将门牢牢顶住,这才上床睡觉。其间邓先后敲了三次门,第一次要找我去吃东西,被我拒绝。第二次要和我说几句话,又被我哄了回去。第三次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一条缝,将被子接了过来。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相安无事。我在院子里哗哗的水声中一觉睡到天亮,这竟然是我出来以后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了。
  
  早上起来我刚一睁眼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生怕惊醒旁边屋里的邓。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原来楼下还住着其他的人家。有一个男人正蹲在水龙头边洗手,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走在清晨的大街上,心情觉得格外轻松。拦住一个女青年问她现在几点,她说快八点了。又问她友谊路在什么方向,她说很远,要坐车过去。我才不在乎呢,能走路就好,还活着就好。而且毫发无损,虚惊一场。我迎着早晨的太阳在马路上大步流星地走着,感觉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
  
  这件事发生以后直到现在,我曾无数次想过,假如我不是果断地中途跳车,拦截那三辆摩托,向他们求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结果发现我还是不愿意把邓想得太坏。我宁肯相信他是酒后失态,或是真的迷失了方向。也许他在一瞬间确实有过邪恶的念头,但我从见到他起,一直表现得非常信任他,与他推心置腹地谈话,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可能也使得他不好意思对我下黑手,最终还是恢复了理智。据帅哥刘说,邓以前也是混黑道的,算是叫得出名的芒市一霸,虽然现在“金盆洗手”,做起了正经买卖,但骨子里多少还带着一些黑道的本色。我和他之间的这场正邪之战,堪称一次命悬一线的心理较量。最终的结果是我胜出。但不可否认,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成分。感谢上帝。最后还要感谢我亲爱的老公,他联系不上我,整夜守在电脑旁找我(因为我之前告诉他晚上要去上网),早上还没我的消息,急得就差打电话报警了。为了老公,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冒失地行事了。
  
  中午退了房,将大包交给旅馆的人保管,走着到汽车南站去问了一下,去瑞丽也是坐到陇川的那一班车,跟去遮放一样。这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没吃午饭,看到车站旁边有并排几家卖份饭的,随便就找了一家钻进去,点了些扁豆茄子藕之类的炒菜,就着米饭,风卷残云地吃了下去。回去的路上,又在芒市百货大楼的路口那儿看到了搞促销活动的摊位,两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合举着一个麦克风,兴高采烈地唱着跑调的“两只蝴蝶”,不成曲调的歌声在空气中飘荡。我走过旁边,不禁微笑起来。芒市的人们就像这两个小孩一样,无忧无虑、毫无顾忌地活出自己的精彩,丝毫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走过街心花园的草坪,有一个小男孩在玩弄草坪上的洒水龙头,将流水引向各个方向,而旁边的几个小孩则格格地笑着,边奔跑着躲避喷洒过来的水雾。旁边浮现着一道清晰的彩虹。忽然间我也想被那清凉的水雾淋到,一定感觉不错。:)
  
  回到宾馆,突然想起今早走时又忘了拿手机充电器(我已经有过一次将它落在天津的经历了,后来还是托人帮我寄回来的),幸好我把包存在了那里。要是上午就去了瑞丽,恐怕就再没有机会拿回来了。打扫卫生的男孩帮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了想,说好象是被传达室的那个中年男子拿去收起来了。于是服务员又趴在窗台上唤那个男子。不一会儿,他从楼旁边的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帮我拎来了沉重的大包,还把替我收在抽屉里的手机充电器还给了我。他脸上依然挂着那抹羞涩的笑容,可是我却觉得其中多了一丝亲切的味道。
  
  出门打车时,跟司机说我要去瑞丽,结果他把我直接拉到了三棵树客运站,这里都是去瑞丽的专线车(20元),沿途也经过遮放等一些小地方。上车的时候车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将大包放在脚底下,坐在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正想着怎么老没人上车,什么时候才能发车,突然一下子就上来了好几拨人,手里全都大包小包的,迅速将车厢占满。车子开出去,沿路还一直在接客人上来,很快就已经超载了。
  
  忽然间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我皱着眉头,目光搜寻过去,发现左边靠窗的位置一个肤色黎黑,高鼻大眼的傣族帅哥刚点燃了一支香烟,我礼貌地请他把烟头掐灭,他倒也合作,顺手就将香烟丢出了窗外。
  
  我又看到了昨天去遮放时走过的同样的路,想起了昨夜我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在漆黑的夜色里向着芒市狂奔的情景,又看到了香甜的芒市糖厂。刚刚走在街上时,邓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回到了遮放。我和他道了别,心想我们经过了昨晚那段“相依为命”的旅程,并经受了猜疑和诱惑的考验,也该算是“生死之交”了吧。昨夜的心惊胆战,现在想起已化作云淡风清。旅途中的际遇,真是比任何一部虚构小说的情节还要奇妙呢。
  
  大概是昨晚折腾得太厉害了,刚才居然在车上睡着了。这对于我可是不常发生的事情 。正睡得迷迷糊糊,一睁眼刚好看到车子停在遮放,热闹的市集依然人来人往。我将外套披在身上,继续倒头大睡。
  
  车子经过莫里时,左边的视野里出现了绝美的风景 。远处的山峦在夕照下发出金黄色的柔光,下面是连绵不绝的山谷,一层层梯田,一条蜿蜒的河流从山谷中穿过,一派静谧祥和的气象。
  
  单身女人出行有一个最大的烦恼,就是常会被陌生男人盯着看。一开始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久了就难免想要冲他翻白眼。现在也不例外,前面几排一个眼镜男边吞云吐雾,边不停地回过头来打量我,真让人烦不胜烦,我索性将头扭向窗外,假意看风景,其实这会儿已经没什么风景可看了。
  
  天擦黑的时候,车子到达了瑞丽,在北站停靠时,我刚要背起大包,回头一看车上还有好几个人坐着没动,这才知道瑞丽和芒市一样,也有不止一个客运站。这个北站好象比较老旧,周围的环境也差。我问了一下坐在我前面的女孩,得知南站位于市中心,于是决定到那里下车。果然下车的时候,那个眼镜男忍不住过来搭讪:“小姐,来旅游啊?”我说是,然后二话不说,背起大包就走。
  
  下车时有司机问我要不要去弄岛,我想着明天要是没事倒是可以去那里转转,反正从这里坐车也方便。
  
  对了,刚才坐在车上的时候看到一个缅甸人在路边的气球摊上打气球,枪法不错,一枪一个。要问我怎么知道他是缅甸人,除了他黝黑的皮肤,奇异的长相之外,最特别的就是他身上的那条裙子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街上有男人穿裙子,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背着大包没走多远,就看到车站对面的金沙宾馆,得,就是它了,离车站这么近,又在市中心,去哪儿都方便。我一问,标间60元。进去一看,房间正中一张双人床,虽然灯光昏暗一点,布置得也比较简陋,比不上我在芒市住宿的条件,但卫生间还算干净,而且还能洗澡,也算是不错了。
  
  放下东西一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出去找地儿吃饭上网。
  
  在广场边上我再次发现了瑞丽人民热衷的游戏——打气球。从旁边经过时砰的一声吓我一跳。街上有很多异国面孔的缅甸人,悠然自得的样子就跟在自个儿家一样。
  
  网吧还是没找到,连饭馆都没看见几家,可我已经饿得撑不住了。好不容易在路边看到一家川菜馆,管它三七二十一,忙钻进去点了几个菜。菜还没端上来,我先吃上了赠送的瓜子,小小嘿嘿的,很袖珍,但也很好吃,好象是刚刚煮过的,还带着点湿润呢。
  
  饿急了再吃饭就是好,就连最普通不过的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干煸扁豆到了我嘴里都跟山珍海味似的。真是“吃嘛嘛香”。我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应该去给餐馆当形象代言人。我往门口一坐,端着饭碗狼吞虎咽的样子准能让路过的行人胃口大开。呵呵。。。。
  
  结帐时一问,三个菜总共才十五元,真是太便宜了,这要是在我们家门口的饭馆,光是一个干煸扁豆就要十几块呢。吃完饭出来,溜达着继续找网吧,依旧未果。但顺着这条街下去,居然发现了一溜儿饭馆。看来刚才是我走错方向了。这里的饭馆多以川菜为主,有的也经营一些地方特色的小吃,比如盈江炒田螺,还有螃蟹什么的。。我的馋虫忍不住又被勾了出来,决定明天晚上一定要来这里过过嘴瘾。
  
  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牵着一条神气活现的大狗,正在昂首阔步地遛弯儿。身后跟着条跟它相比只能算是“袖珍”的小狗,居然冲着大狗拼命地叫个不停。人家大狗却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真是颇有大将风范。
  
  立在电线杆底下发短信,有一身着迷彩服的缅甸男人走过来站在我身边,冲我嫣然而笑。我顿觉浑身发毛,心想他不会是在盘算我能卖多少钱吧,遂转身仓皇逃回了旅馆。
  
  趴在床上写字,突然发现床单上有若干不明毛发,心里有些发憷。不知怎的,我对瑞丽的第一印象始终不如芒市好,总觉得这里杂乱无章,人员复杂,而且街上到处都是垃圾,不像芒市那么干净规整。大概这就是边境城市的缺点吧,这里本身就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我决定明后天去弄岛和姐告看一下再说,如果觉得不好,就早些撤退,赶往下一站盈江。
 12月12日,大等喊的不速之客
  
  早上8:00多睁开眼,居然难得地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临出门之前再次向宾馆服务员询问网吧的位置,结果她还是随手朝不知哪个方向一指,说“两边都有”,天晓得她说的两边究竟是哪里。没办法,看来我还是随意走走,等看见了再说吧。
  
  坐在路边摊上要了粥和鸡蛋,发现鸡蛋居然是腌过的,我一高兴,就着咸鸡蛋连喝了两碗粥。走在街上还是老被人盯着看,难道说我一看就是外地人不成?看来得想点办法迅速将自己晒黑才行。刚才有一鬼祟男凑到我身边悄声问我:“美女,要不要带你去赌场?”被我狠狠地剜了一眼。
  
  不知是否阴天的缘故,瑞丽感觉比芒市要冷一些,出门得穿件薄毛衣,吃过早点往前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了一家网吧,大喜,进去打字。登记时想了一下,在年龄一栏里填上了“25”,呵呵。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我,我就冒险装一下嫩好啦。
  
  打开电脑,背景上赫然出现了“珍爱生命,拒绝毒品”,“禁止未成年人入内”的字眼,广告做到了这里,够绝!
  
  中国博客网这两天在升级,经常无法更新网页,我只得从网上下载MSN messenger,才能打开我的空间。真是麻烦。不过这里的网速倒是真快,比我在芒市那间网吧里上网时要快得多。
  
  狂上了四个小时,直到膀胱涨得难受,向老板问了下厕所的位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至马路对面小巷里一个肮脏得无法形容的厕所里,终于将最紧迫的问题解决了。这下肚子也觉得饿起来,正好网吧旁边有一间小饭馆,案子上摆着一盆盆炒好的菜。我点了看上去比较诱人食欲的干煸牛肉、辣豆腐和一碗酸得要命的“酸扒菜”(这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是辣的),坐在门口的小桌上吃了起来。牛肉的味道很香,我被辣得直吐舌头,还是忍不住把它全吃光了。这时太阳已经拨开云彩钻了出来,感觉温度迅速升高,毛衣也快穿不住了。这里的卫生状况令人堪忧,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苍蝇。我得一边吃饭一边挥动手臂趋赶我眼前伺机而动的苍蝇们,都顾不上写字了。
  
  我吃饭有个诀窍,专找当地人多的地方去,决不去那种为外地人开的“豪华”餐厅,而且尽量看什么新鲜点什么,所以每次都能花较少的钱吃到有当地特色的东西。
  
  吃完饭跑到旁边的小铺去买了瓶保山产的饮料,继续回到网吧上网。从网吧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感觉身上躁热难当,这会儿的气温怕是快有30度了。走到客运站,找了辆去弄岛的车子坐了上去。车上的人全都晒得乌漆麻黑,只有我一个细皮嫩肉,一看就和他们不是同类,我看了看他们,终于还是不舍得将我的白皮晒黑,于是拿出防晒霜抹了一脸。晒啊,明天出来一定要记得戴帽子才行。
  
  车子开起来之后,被风吃着,倒是感觉凉快了不少。我看到了路旁田里的芒果树,还有香蕉树,青涩的果实垂在枝头。地里插着几根长长的竹竿,上面顶着像塔尖一样的东西,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路过的一部拖拉机上驮着好几只大筐,高得有些吓人。刚刚售票员来收钱,交了八元钱给她,然后就开始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阳光灼热,空气干燥,路边有一只孤零零的小猫,立在一株盛开的美人蕉旁咪咪地叫个不停。车到姐相了,破败的小镇在阳光下透出一缕颓废的气息,很多戴草帽的人骑着脚踏车从身边经过。
  
  我突然间觉得,旅行只是一种体验生存的过程,并不一定非要去哪儿不可,只要是陌生的地方都会给我带来莫名的兴奋感。一路上都可以走走停停,看到些什么,经历些什么,都是生命中最美的邂逅。这些意外,或惊也好,或喜也好,累积起来,沉淀下来,就会使你的生命越来越富足,有越来越多可堪回味的记忆。走过了,看过了,也就足够了。我之所以如此热爱旅行,可能就是想使我的生命变得更加丰富,更有意义一些吧。
  
  在路边的墙上时常能看到提倡禁毒的标语和口号,提醒人们毒品在这里的无孔不入。
  
  到了弄岛车站,我找了辆蹦蹦,问她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她先说淘宝场,我不太感兴趣,她又说出了大等喊,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名字,于是让她带我去那里。她开口要15元,我觉得有点贵,跟她砍价,她不肯松口,我只好答应了。
  
  开出去没多久,喇叭开始不停地鸣响,吵得我直捂耳朵。司机华女在路边停了车,将车身上的一堆裸露出来的电线重新整理了一下,继续上路,喇叭便不再乱响了。
  
  路上华女问我要不要到边境那边的南坎去看一下,并且说她可以带我过去,用不着办边防证,我一听立刻动了心。虽然传说中缅甸那边治安不好,吸毒、贩卖枪支人口的事比比皆是,耸人听闻,我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想去看看。于是便初步与她商定,今晚去她家住,明天一早由她带我过去。
  
  车子拐上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之后没多久,大等喊就到了。原来这里是个傣族村落,因为搞了些民俗农家乐,所以便成了一个景点,好在这里不收门票,只靠做买卖赚些钱。我让华女在村口等我,朝着“孔雀林”的方向信马游疆地走了过去。
  
  孔雀没见着,一时尿急,蹲在竹林的草棵里小解,一群蚊虫在我眼前撞来撞去,讨厌得很。起身时惊动了一只黑白斑纹的小狗,朝草丛深处仓皇逃去。再往前走,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竹楼,一位傣族老者正坐在门口编着竹篓,我冲他打了个招呼,拿出相机来给他拍照,他嗨了两声,表示同意,原来并不会说普通话。由于我的闯入,引起一阵鸡鸣狗叫,惊扰了村里原有的宁静与太平,真是罪过。
  
  在竹林里走可以嗅到竹叶的清香,无数岔路不知通往何方,路边蹲着两个顽皮的小男孩,看见我过来就冲我嘻嘻地笑,我给他们拍了两张照,问他们是不是住在旁边的竹楼里,他们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从头到尾就知道对着我傻笑,我摸了摸他们的小脑瓜,收起相机,朝对面的一条小路走了过去。
  
  到了小路尽头又是一户人家,一位老妈妈在门前烧火,脚旁站着一只小小狗,不远处另一只大狗冲我不友好地狂吠着,我怎么走到哪儿都不招狗待见啊?郁闷ing。。。我给老妈妈和小小狗拍了张合影,老妈妈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问我从哪里来,我说是北京。对于她来说,那一定是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吧,也许她一生都没有机会去呢。不过我倒是蛮羡慕她在这里的生活,这样与世无争,自足而快乐。转身走出去好远,那条大狗还冲出来冲我叫个不停,也不知我究竟哪里得罪了它。
  
  我看到女人和孩子在地里顶着烈日干活,这家的男人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鸡啊鸭啊都不配合,只要我一端起相机走走近它们就纷纷四散奔逃,好象我是鬼子进了村一样。江边的路朝着两边延伸出去,我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才好。
  
  路边的田里停着一辆拖拉机,上面站着一个男人和两个小男孩,我问他们可不可以给他们拍张照,小男孩一见我要按快门,蹭的一下就蹲在了拖拉机的车斗里。可我转身刚要走开,他们又叫着“再来一张”。于是我便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小男孩还是捣乱,不肯面对我的镜头。当我回身走出好远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在我身后大声喊着:“再来一张~~~
  
  我在外面玩的时候很少会不经允许给人拍照,总觉得这是件不礼貌的事,是在侵害旁人的隐私权。所以每次都要先问一下对方可不可以,在得到允许后再拍,拍完还要和人家说声谢谢。这里的傣族人可能不习惯我这么文邹邹的做法,一听到我说“谢谢”就抿着嘴呵呵地笑。
  
  这里的许多岔路都是死胡同,走到尽头就是一户人家,相对独立,很有些世外桃源的味道。我绕来绕去,脚都快磨出茧子来了,还是没搞明白村口到底在哪儿,只得接茬瞎逛。
  
  终于走到村口了啦,老远听到一阵音乐声,走过去一看,是歌舞表演,我回去得倒真是时候,于是上去拍了两张照片。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一堆游客,都是坐着豪华大巴来的。他们来这里大部分就是看看歌舞表演,吃吃傣家饭,很少有像我这样走着把村子转个遍的。
  
  走了半天也累了,我在桌边坐了下来要了个椰子捧着喝。看到旁边桌上的游客在吃烤豆干,好象味道不错,也跟着要了两串。另外还在售货员的推荐下,要了一杯由椰丝、牛奶、干面包、珍珠和西米露调制的饮料(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当地特色的“泡鲁达”)。本来还想要个木瓜吃吃,可惜太大啦,一个人恐怕吃不下,只得作罢。那杯五颜六色的饮料虽然有些甜腻,但烤豆干的味道却着实不错。我吃完两串又点了两串(总共要了我11元,好贵啊,不愧是旅游点)。
  
  表演完被洒了一身水。走过来一群傣族美女帅哥,每人在我身上抹了点水,还好没有拿盆泼,不然我可真成落汤鸡了。
  
  17:00多返回弄岛,和华女商量好,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找她,她带我去南坎。因为瑞丽那边的酒店要在12点之前退房或续房,我怕赶不及,所以就放弃了去她家住的念头。
  
  回来的路上突然发现车子经过大等喊和淘宝场,奇怪,来时的路上怎么没注意到?难道说是我自己走了冤枉路,多花了钱不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提醒各位打算来弄岛的朋友,别像我一样犯迷糊,上车时最好跟司机说清楚。如果你直接去大等喊就在中途下车,不用去弄岛了,省得多花无谓的钱。不过话说回来,假如我没去弄岛,也就不会认识华女,更不会有机会出国门到缅甸去走一遭了。所以说任何事情都是有着两面性的。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嘿嘿。。。
  
  回到旅馆,在卫生间门口见到一只硕大无比的蟑螂,正四脚朝天地在那里跳霹雳舞。我抄起字纸篓,猛拍数下,它终于一动不动了。我心满意足地去上厕所。结果出来时一看,尸体居然离奇失踪了。难不成它死而复生,或者压根就是在采取装死战术迷惑我?我顿时有些抓狂,抱起大包仔细查看,生怕被它一不留神钻了进去。这时再看房间里的灯光,更觉得暧昧可疑了。心里想着无论如何只多呆一晚,明天说什么也要退房了。我盘算着明天再去南坎转一看,争取下午就赶去盈江,不再在这里停留了。莫里景区也值只得放弃,寄希望于盈江的那邦能弥补我的缺憾了。
  
  我终于吃上了梦寐以求的炒田螺啦,顺便奢侈一把,还要了一份清蒸螃蟹。今天我要大开杀戒。为了使螃蟹的味道更加鲜美可口,我特意要了一瓶澜沧江啤酒来配菜。田螺一端上来,就觉得香气扑鼻。我的馋虫立即被勾了出来,也顾不上刚炒得的田螺烫手,抓了一个,就用长长的竹签去挑。螺肉十分筋道,嚼起来味道十足,辣得也不过分,很合我的胃口。
  
  老板一边在火上翻炒着田螺,一边大声吆喝着店里的小妹。火苗窜起老高,把她的脸庞都映红了。我的螃蟹迟迟不上桌,周围的客人倒是坐了不少,看来这里的生意还真不错。
  
  我的电池又没充好,两节都没电了。我正发愁呢,一抬头见到头顶上有一个电源插头,就拿出充电器插了上去。默念三遍阿弥托佛,回头千万别再忘拿了。
  
  螃蟹啊螃蟹,让我望眼欲穿的螃蟹,啥时才能吃到我的嘴里呢?啊。。。我终于看到小妹把热气腾腾的一笼螃蟹端了上来。香气扑面而来,上面配着绿绿的葱叶,煞是诱人。螃蟹的味道也鲜美得很,关键是还很便宜,20块钱有八九只,个头也都不小。我拼命吃也只吃下一半,剩下四五个让小妹帮我装在袋子里,打算带回宾馆去吃。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吃过螃蟹了,感觉甚爽。
  
  走出门来,这条食街上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我顺着街道走到白天上网的网吧,又在这里消磨了一个晚上。
  
  从网吧出来,在一家店门口看到了斗鸡的场面。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跳着脚纠缠在一起,旁边一群看客齐声吆喝叫好。我出于好奇,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有些残忍,还是走开了。此刻的瑞丽街头比白天冷了许多,我脚步匆匆地走回旅店,盘腿坐在床上,将剩下的那几只螃蟹扫荡一空,遂上床睡觉。
12月13日,“偷渡“到缅甸去看看
  
  这里的温差还真是大,早上我穿了厚外套出门,退了房将大包存在前台。前台的服务小姐糊里糊涂地递了张100元的票子给我,我刚要收回钱包,突然觉得不对,提醒她我住了两晚,应该找我40才对。这样的便宜我向来是不占的。如果五块十块也就算了,几十块钱的损失如果叫她们这些打工妹来承担,就未免太过意不去了。
  
  今天雾很重,两边的街道都像是蒙在一层白纱里一样,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晰。早上起来窗户上都蒙了一层水汽,怪不得感觉有些冷呢。车子经过一个农贸市场,卖菜的、卖水果的,卖日用品的,小摊一家挨着一家,旁边就是一个工地,土堆得到处都是。
  
  我刚一坐上车子就开始不停地打哈欠,这两天睡眠渐渐恢复了,可却多了个后遗症,怎么睡也睡不醒,老觉得困。看来还是迷瞪一会儿,等到了再说吧,反正窗外雾气迷蒙,也看不到什么风景。
  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路边的很多树上都结了冰凌,大片大片地挂在树杈上,难道说这个地方夜里的温度竟然低于零下不成?联想起白天在烈日下暴晒的情景,不禁莫名惊诧。
  
  9:00多车子到达弄岛,华女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我和她商量了一下,说好由她带我去江边,然后把车子放在那里坐船过去,到了那边可以步行也可以包车(我想步行,这样可以边走边看,反正我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也不怕走路)。她估摸着顶多有四五个小时也就够了。她带我走这一圈要100元,我和她砍到80(其实根据后来的情况,我觉得五十元应该可以搞定,砍价高手不妨花点工夫,按照这个标准往下砍)。如果要跟团去缅甸一日游,没意思不说,至少也要花180元,还要提前一天办边防证,会麻烦得多。
  
  坐在车上觉得脚踝有些冷,我只带了两双袜子出来,都洗了还没干,这两天一直光脚穿鞋走来走去,容易磨出泡来,也容易着凉。我朝路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旁边的摊子上有卖袜子的,就跑过去买了一双穿上(3元,质量较差),果然觉得温暖了许多。
  
  华女来了,她说要带她的老公一起去,于是我们的车子又接上了她老公,并顺带脚捎了一个人。
  
  坐在镇口的早点摊上吃早点,一人要了一碗米线,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下肚,感觉不那么冷了。和华女聊天,得知她是临沧人,十几年前就来到这里打工。我告诉她我这次可能也要去临沧,她说她也有很久不曾去那里了。
  
  吃过早饭,华女又问我如果她老公自己带我过去成不成,她老公比较熟悉那边的情况。我想了想说没问题。我猜她可能是不想耽搁这边的生意。所以就想跟我们去江边,然后自己回去还可以接着拉客人。夫妻齐上阵,啥也不耽误,真是会算计,呵呵。
  
  我们的车子走过一段非常崎岖难行的土路(跟我去树洞温泉那次差不多,五脏六腑都快给颠出来了),来到了江边。这里聚集了一群人,旁边立着两块塔形的石碑,上面刻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远远望去,江面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我问华女的老公朱,他说这里已经是缅甸界内了。周围的这些人也都是缅甸人。哈,我终于逮着机会拍男人穿裙子的照片了。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鲜,好奇地东拍西拍,兴奋不已。
  
  摆渡的船很长,两头翘起来,不但可以装人,也可以装摩托车和自行车。我们跟着缅甸人一起上了船。船上也没有座位,船底铺着一层细纱,我坐在沙子上写字,环顾四周,辽阔的江面笼罩在雾气当中,浑浊的江水在身边静静地流淌。过了河,便到了南坎。
  
  我和朱徒步走了大约五公里左右,两边都是漫无边际的芦苇地,一派荒凉的景象。好不容易走到一个村寨口,朱说最好在这里登记一下,以防万一。于是我们就交了两块钱,在边防站登了记,接着朝南坎市中心而去。
  
  缅甸这边住的大部分也都是傣族人,除了语言不同之外,风俗习惯大体一样,所以走在缅甸人的寨子里,感觉跟昨天去过的大等喊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牌子上写着曲里拐弯的缅文,看上去好象羊肠子似的,提醒我正身在异国。和大等喊不同的是,村子的竹楼大多连成一片,村民们比邻而居。听朱说,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吸毒,那些比较富有的人家更是靠贩毒发的财,所以除了传统的竹楼以外,村里也有一些新盖的瓦房,看上去比较气派。我看到村口有形状像塔一样的建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是表示村里有和尚。几乎每个村里会有一个。和尚在村里的地位很尊贵,一般家家户户都要轮流招待他,吃了上家吃下家,决不可能出现断顿的情况。这些和尚很少云游四方,多数也就是到附近的村寨走走,和住在那里的和尚进行一下交流。
  
  除了住人的竹楼之外,每个村子还特别设了一个比较豪华的奘房,供和尚修行,另外,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年也可以在那里住上一个星期。通常在四五月份的泼水节过后有三个月年轻人不被允许太恋爱。直到这段特殊时期过后,老人进去住上一周,禁令也就自动解除了。如果有谁不小心违反了禁令,就得把家里的猪杀掉,还要负责清洗整个村子,借以赎罪。另外,那个中间掏空的“宝塔”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充当水井,是村寨的生命之源,可见有多重要了。
  
  我们从村子里经过时,引来了许多好奇的目光。我看到旁边一幢竹楼前有一大群孩子在吵吵嚷嚷地不知做什么,邓说那是缅甸的小学。我凑到跟前去拍照,看到老师领着孩子们开始做广播体操。那些孩子不停地回头看我,直到我走远。
  
  邓说,自从非典过后,当地的旅游局就不再允许游客从南坎这边过境了,一律改道姐告,所以这里的旅游业也就日渐萧条起来。从这条路进入缅甸的多数都是当地人,很少有像我这样的背包客,尤其单身的女人。这一方面也是因为缅甸那边的治安确实不太好,贩卖人口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们一般都不愿意带女人过来,而像我这样胆大妄为,浑不吝的女人也的确少见。
  
  朱说他从12岁起就开始走南闯北,云南全省他几乎都走遍了,最远还到过喜马拉雅山脉那边。他绘声绘色地对我讲述他当年住在山里的情形。说早上起来冷得哈气成霜,用水在小树上泼一下,过不了多会儿就会挂上一层层的冰凌,听得我无比向往。
  
  我问他平时以什么为生。他说靠运输木材。他们在缅甸山里偷砍一些珍贵的柚木运到这边来卖。虽说是不被允许的,但给那边的人塞一些钱,双方也就心照不宣了。可是最近一两年由于英国政府的介入(这些柚木当年是由英国人种下的,所以归他们所有,当然不愿意轻易被人砍伐),管理得严格了起来,生意也不那么好做了。前一阵还有人因为伐木被缅甸军人用枪打死。当然中国人也不是善茬,在边防站被缅甸军人拦住检查时也打死过他们(我猜八成是因为运输毒品的缘故)。看来边境上还真是不太平啊。
  
  我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闹市区。刚进入南坎市区,就见到路旁有一间酒吧,几个皮肤黑黑的男人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我。有些缅甸妇女的脸上抹着雪花膏一样的东西,却并不涂匀,而是直接停留在脸上,我想大概是用这种方法来防晒吧。走过一个围着栏杆的院子,听到里面传来琅琅的读书声,想必又是一间学校了。
  
  街头有很多骑摩托的在招徕生意,嘴里喊着“木姐,木姐”。记得华女说过,雇一辆这样的摩托大约在四五十元不等。胆子大的也可以叫弄岛那边的人送你到江边,自己坐船过去,然后再找这样的摩托带你到木姐转一圈。如果走正规路线,从姐告那边办了边防证,就可以直接去木姐,但是就看不到南坎了(这里很多地名都带个姐字,如姐告、姐冒、姐相,不知道是否真的跟姐姐有啥关系,还是只是单纯的译名)。
  
  朱带着我穿行热闹的菜市场。我的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摊位上琳琅满目、各种叫不出名目的食品和摊主们的奇装异服,买卖双方讨价还价的场面都让我觉得新奇。有些摊主皮肤较白,长的样子也很汉化,大概是从国内过去做生意的,有些则一看就是缅甸人。我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着,体味着缅甸人最市井的生活,同时也是最生机昂然的景象。
  
  朱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跟摊主聊了两句,从她手里接过一把钥匙,带我去到一个停放摩托车的场地,推出一辆摩托骑上,带着我穿过市区,来到一个满是佛像和雕塑的园子里(我看不懂缅文,也不知道翻译成中文该怎么说)。
  
  朱告诉我说这个园子当初是专门为发展旅游修建而成。从姐告那边过来,旅行社也会带游客到这里来参观,还有人妖表演,不过因为现在是淡季,没有什么人来,表演也就暂停了。园里零星可见一些佛教人物的塑像,大多色彩鲜艳,描金化银,但在制作工艺上却显得十分古朴,不像中国的佛像那么精雕细刻,栩栩如生。可以看出每一组雕塑都代表着一个佛教故事。可惜我看不懂,只有举着相机乱怕一气。半山腰上还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卧佛,当初修建它相比也颇费了一翻工夫。如今游人寥寥,这个园子如同荒废了一般无人问津,当初的那笔投入也不知何时才能收回了。
  我看到园中的厕所,觉得非常有趣,就跑过去拍了两张。厕所的门上写着“男厕”、“女厕”,下面分别画着男人和女人的头像,笔触生动传神,十分有趣。
  
  园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三个孩童在佛塔上玩耍。两个工人在没完没了地拉锯,发出枯燥的“吱呀”声。我走得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和朱闲聊。
  
  走出园子时,看到旁边有一株花树,上面盛开着碗口大小的白色喇叭花,令人叹为观止,不由得凑上去拍了张照。按原路返回南坎市,朱又找了个当地的朋友,骑着摩托车把我们护送回了江边。一辆摩托上坐了我们前后三个人,在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上疾驶,颠得我屁股生疼。又看到江水了,和一群推着摩托、驮着大筐的缅甸妇女同挤在一条船上,坐在船帮上环顾四周,云白得有些耀眼,阳光灼热难当,和早上相比俨然是两个世界。
  
  上了岸,华女还没到,我们便信步走了下去,一直走到界碑那里。我叫朱帮我拍了张照片留念。正巧看到了华女的小蹦蹦从对面过来,我低下头给老公发去一条短信:“偷渡成功,胜利回国”。
  
  回去的路上我问华女地里大片的植物是什么。她说是甘蔗。那些只有叶子的是一年期,开花的是二年期,到了第三年上,这些甘蔗就全被砍掉,重新种上一茬。我还知道了那种高高的上面顶着个塔尖的竹竿是什么。华女告诉我说那是用来拜祭家里去世的老人的。
  
  我们的小蹦蹦刚到弄岛车站,对面就驶来一辆回瑞丽的车,我忙叫朱帮我叫住司机。我跳下蹦蹦,向身后甩下一句“谢谢,再见”,挥了挥手,匆匆跑去追那辆车了。
  
  两点多回到瑞丽,先跑到超市去买了枝圆珠笔(刚才在江边写字时发现笔没水了),一袋傣族特色的牛干巴和一瓶酸角汁(留着路上喝),然后跑去旁边的食街上吃饭。要了家常豆腐和爆炒牛干巴。结果发现它就是我前两天吃过的“干煸牛肉”。味道自然不必多说了,我奇怪为什么人类可以发明“录音机”、“录象机”,却发明不了“录味机”。如果能将香味录下来,等馋了的时候拿出来闻闻该有多好啊。当我闻到诱人的牛干巴味时,我一定会马上联想到德宏,联想到瑞丽。
  
  吃饭时我想把那瓶酸角汁倒到我的水壶里,可怎么拧也拧不开,餐馆的老板也帮着我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剪子都用上了,最后还是把瓶盖剪开才终于喝到了嘴里,这密封工艺可真够先进的。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恐怕呆会儿到了路上就只能“望瓶止渴”了。
  
  吃完饭跑去旁边的客运售票处问了一下,下一班开往盈江的车14:50发车,正好赶得及,我忙买了票(26元),到宾馆去取回大包,恰好赶在发车前上了车。
  
  我们的司机居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古稀老人,头一次见到这么大岁数的人开长途客车,不禁心生敬佩。车上乘客不多,只有一半座位坐着人,我照例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以便看管我的大包。车子过了陇川被几个武警战士拦住检查。掏出我的证件给他们看,他们问我来干吗,我说“来玩儿”,他们似乎不太相信我一个女人会独自一个跑到这种地方来玩,狐疑地看了我几眼,终于还是没再做声。
  
   车子在山路上不停地盘旋,头有些晕了,下面是深邃的山谷,头顶是大团静止的云彩。再次被武警拦住检查,这次更过分,居然要翻我的包。NND,难道说我看着有哪点儿像毒贩子不成?我的头晕得难受,也懒得跟他多讲,就由得他去翻了,还好翻了一阵也没发现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在车上转悠了一会儿,也就下去了。
  
  感觉转了有一百个弯不止,我像个不倒翁一样,在后排座上左倒一下,右倒一下,头昏昏沉沉的,别提有多难受了,祈祷着盈江早一点到,就可以早点结束这痛苦的旅程了。到后来实在坐不稳,索性一头倒在座位上假寐起来。
  
  车子中途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大伙儿纷纷下去上厕所,买吃的,我也清醒了许多,拿出包里的士力架来吃。车上开始热闹起来,人们边吃喝边说笑着。突然间司机一脚急刹,放在座位上的水壶一骨碌朝着座位底下滚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的身子也猛地前倾。车上传来一阵惊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孩赶着一头牛突然走上公路,把司机弄了个措手不及。幸好他经验丰富,及时刹车,才避免了一起交通事故。虚惊一场之后,大家纷纷轻松地笑了起来。
  
  远近都是密密麻麻的凤尾竹,山上遍布着植被,云温柔地依偎在山脊上,透着一股淡泊的美。在云南随处可见高大粗壮的树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地立在那里无人打扰,阅尽人世沧桑,星移斗转,人们来了又去,只有它们依然故我地守候着家园。
  
  觉得口渴,刚倒了一杯酸角汁要喝,司机又是一脚急刹,我那一杯水哗的一下全泼了出去,人也跟着窜出去好远。坐在司机后面的小伙子看见我,问我是不是刚从弄岛玩回来,我说是,于是他便说瑞丽那边没什么好玩,比盈江差远了。我也深有同感。两天下来,瑞丽并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而当我看到窗外美丽的田园风光,嗅到空气里草叶的清香时,还未见识到盈江的真面目,就已经有点爱上它了。
  
  18:30左右,车子到了盈江县城,我在车站旁边找到了农技招待所,一问,标间40元,也是一张双人床,但房间比较宽敞亮堂,感觉上还可以,就是卫生间小了一点,旁边有一家高级一些的金鑫宾馆,我想着先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如果觉得不好明天再换去另一家,反正也就近。
  
  放下行李,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水又热又冲,令人满意,接着又把相机和手机电池的充电器插好,准备出门去吃饭和上网。
  
  推开门看到楼下的院子里有几个年轻人正在打羽毛球。到登记住宿的地方要了两个晾衣架,把这几天一直没干的衣服晾在楼道的铁丝上,立刻有了家的感觉。我在一瞬间下了个决定,不管在盈江停留几天,我就住在这儿不走了。
  
  盈江的街面上旅馆很多,看来旅游业还算发达。据说这附近有很多风光很美的地方,明天我可要好好地转一转。刚才看到街边站着一群打扮奇特的妇人,头上顶着一团毛巾,其中还有一个梳着很怪异的发型,前面有头发,后面没头发,有点像朋客的鸡冠头。
  
  一直走到街心广场那里,远远看见有一群人排成几排,在打着太极拳,走近些看,又不像是太极拳,每个人的动作都不尽相同,总之就是慢悠悠地挥动四肢,又像在打拳,又像在跳舞,看上去蛮有趣的,后来才知道,这是盈江人的一种集体锻炼方式。参加者众多,有老人孩子也有年轻男女。
  
  走在街上,正在琢磨着吃点什么才好,就见到有傣族妇女摆的摊子在烤一些莫可名状的东西,周围围了很多人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我顿时好奇心大作,凑过去问那是什么。厚厚的那种原来是肉皮,直接烤熟以后切成小块淋一些作料就可以吃。圆圆的是粑粑,也是烤得焦焦的,然后依个人口味刷上咸甜辣等各种调料。我还要了一碗汤圆,到最后实在吃不完了,只好剩了一半。
  
  走回招待所问了下前台的小姑娘,得知前面不远处有家网吧,我走过去一看,有一半电脑是空着的,一高兴,找了一台就坐到了跟前,结果这台的键盘不好使,影响我打字,我又换到旁边一台,鼠标不好使,第三台老死机,最后我把网吧老板揪到跟前,让他老实告诉我究竟哪台机器可以使,这才终于得以把今天的日记打了上来。可是网吧的电脑上没有USB接口,所以我还是无法上传照片,请各位朋友多多包涵,暂且忍耐一下,等我有机会一定尽早把照片传上来。
  
  对啦,我在的网吧旁边有一家卡拉OK歌厅,一晚上我都被刺耳的噪音干扰着,这会儿终于打字完毕,我要尽快逃离噪音,回去睡觉啦,明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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