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信：批王林的“理性多元论”

黟人

拜读王林先生《公共性的虚伪》一文时，他的“理性是多元的，不是一元的”断语着实吓人,尽管这个常识性错误不影响整篇文章，可王林毕竟从事文艺理论教研工作多年，犯这样的哲学错误实属不该。中国当前的艺术理论表现出浮躁而混乱，很程度上跟理论家们的误导有关，近年“多元主义”成了一种庸俗化的流行显学，但凡会抹几笔的人都会用“多元”来证明自己作品的价值所在，好像当代艺术到了人人都是大师的时代。殊不知，思想或方案的多样性不等于正确的思想与方案是多元的。
    “理性”虽是一种思维方式，它有别于感性的经验判断，通过对感觉材料和事物对象进行概念归纳、客观分析、逻辑推理，从中获得相对全面而可靠的正确判断，达到去伪存真、客观全面之目的。工具理性与目的理性均追求正确性为最高目标是绝对一元的，也就是说，正确的手段与目的在逻辑上是“一元”，不存在王林所说的“理性是多元的，不是一元的”。由于人的主观局限性，无法代表客观对象的本身，把握事物只能基于主观经验出发，然后通过系统分析、严密论证，从中得出事物规律本质以及行为结果的相对可靠性与正确性。理性的目的是绝对一元的，感性材料和主观经验可以是多样的，它的丰富性就是为了更客观全面的获得正确的最终目的。事实上，正确的手段和途经往往是“单一”的，正如1＋1＝2那么简单，逻辑公式无法等同复杂自然现象和生活现象，人所以力求相对正确性和可靠性，那是对“1”把握的不确凿性所致。维特根斯坦定律认为：没有一个逻辑系统绝对完美的。可在概率上存在相对的正确，譬如（1＋1＝2）与（1＋1＝10000）的误差率是完全不同的。理性如一颗子弹，追求100％命中率是它唯一的目标，由于狙击手的主观原因、枪支和环境的等客观原因，命中率相对准确性随之出现变数，但这一切不能改变手段与目的正确的唯一性。
    理性的经验策略，需要的感性材料愈加多样丰富愈好，因为它提高了正确的可能几率。在没有选择性的绝点，理性丧失了实际意义。例如王林打算买辆车代步，由于自己没有足够的经验，对价格行情又不太了解，必定通过各种途经打听车的性能、价格之类的材料信息，它的丰富全面性（经验）将帮助王林做出最正确或相对正确的购买选择。总之，追求最正确的买车目的性是“一元”的，绝对正确的行为结果同样是一元的，相对正确的可能是多样的。
    艺术作为一种经验性的精神载体，它所追求多元是自然合理的，这是艺术有别于其他学科的地方，但不等于艺术的多元化是艺术价值的多元性。艺术家可以依照个人的情感、经验、思想、个性和才华去自由创作，可他们的作品价值则不是多元的，即人人的艺术作品都有价值或无价值、或价值大多不一，不论一个人的不同作品和一个时代的所有艺术，它们均存在价值的不等同性，绝对不存在多元的价值关系，即使价值判断的参照标准不同，它们同样得出不同的价值或质量的差异。可以说，没有质量关系的事物和没有价值关系的艺术都是不存在的。
    由于中国处于被动国际关系，尤其它在实力与文化上不那么自信的情况下，在外交上主张多边政策和在文化上主张多元主义，加之历史情绪使民粹主义与民族主义占据了社会主流意识，文化界大打“民族身份”和“民族特色”，以致专制主义都成了中国人生来固有的民族特色政体，而民主则被认为西方人文化习惯，殊不知专制在人类历史上是普遍的制度模式，只是历史进步使它成为一种过去时的传统制度。毫不客气的说，“多元主义”在中国的泛滥，某种程度在庇护历史罪恶和文化糟粕，艺术界的附庸们不加思索地跟着瞎起哄。不论文化艺术还是思想观念，在经验层面是愈丰富多样愈好，它们提供了人类正确道路更多参考的选择空间，目的使我们做出更正确的判断，相对可靠的行为。正如每人每天的生活都面临这样那样的选择，哪怕跳楼都是一种选择，如果世界丧失选择性就无所谓理性或感性，象动物凭着本能直觉那般“师法自然”。
一周回复：
    我很喜欢巴山虎的这两句诗：“在鸡巴比嘴巴自由的鸟笼里，我们的心灵飘向何方” 。程美信对理性多元的疑问，我的反诘是：你怎么证明理性是一元的？——在我看来，理性就是人脑思考世界的方式，方式是可以不同的，也是可以归纳的，不会只有一种。三段式推理是归纳出来的方法，并不是唯一的，比如还有禅宗的思维方法，并且“一花开五叶”，禅宗还有渐修、顿修等等的区别。至于“直言八八”的说法，笼而统之，还是一如既往，只有指责，没有分析，比如你应该说说我的引用在文中如何的不对，而不是说凡是引用都不对。
－－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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