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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庄:不寻常的现代艺术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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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2 12:10:2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宋庄:不寻常的现代艺术部落
作者:张玉峰 尧文铭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帮披着长发高谈阔论的人;在同类看来,他们是代表了不满官方所指示的主流艺术,以及由于某些原因而不能参与官方艺术的那类人;而在他们自己眼中,却以为在干一件纯洁而又伟大的事情:对人类灵魂的提问、对人生根本问题的发言。
宋庄:不寻常的现代艺术部落
文 / 本刊记者 张玉峰 尧文铭
驱车从北京市区往城东行驶,在京哈高速路上奔驰六七公里便会到达一个淳朴、安宁的村落,它夹在两条河中间,一个是潮白河,一个是运河,周围风景旖旎,是个非常适合人居住的“世外桃源”。从行政归属上,这里属于通县(现在叫通州区)。但不同于其他村镇的。这里聚集了一批有身份的文化人:画家、批评家、收藏家……也因为如此,“宋庄”,这个本属于乡村的名字被赋予了更多的内涵。
今天的宋庄,已被很多人知晓,如同法国的巴比松,美国的东村,德国的达豪、沃尔普斯韦德——宋庄也因聚集了众多的艺术家和有异常活跃的艺术氛围而引起国内外艺术界和文化界的极大关注。他们处于社会的主流生活之外,却以一种特殊的符号方式,成为主流人群关注和谈论的话题。
走进宋庄,走近京城流浪艺术家的“幸福生活”,感受艺术家的创作历程和生存状况,倾听评论家的另味注解,体验剔去神话后真实的一面,甚至另一番的思考以及忧虑……
从圆明园到宋庄,现代艺术前卫的生存挣扎
追寻宋庄艺术家部落的成因自然就要提及一个已经消失的艺术部落——圆明园画家村,它便是今日宋庄的前身。在 20 世纪 90 年代初,或许出于喜好“扎堆”的缘故,一些漂流在体制外的画家、诗人等各式人物不自觉地就聚集到了圆明园福缘门村一带,交流、工作和生活。他们中除去诗人和几个弹吉他唱歌的人以外,几乎都是画家,所以“画家村”便由此得名。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帮披着长发高谈阔论的人;在同类看来,他们是代表了不满官方所指示的主流艺术,以及由于某些原因而不能参与官方艺术的那类人 ; 而在他们自己眼中,却以为在干一件纯洁而又伟大的事情:对人类灵魂的提问、对人生根本问题的发言。受西方美术观念的影响和对自身观念的“解放”,这帮人的创作有了先锋和前卫的味道。后来被归纳为行业所称的“玩世现实主义”,用简单的话解释,就是以西方文化概念为背景的一种中国现实文化。
不羁的个性加上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意想不到地受到农民和北大学生的青睐,这助长了他们的自豪感,同时又吸引了更多参与者,那些怀揣梦想来北京进修的美院生,毕业以后就留在这里,加入日益庞大的队伍。于是,圆明园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不可避免地引来媒体的目光。 1993 年开始有了大量的报道,一时间“圆明园画家村”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热点。记者们在撰写中突出了他们生活中不寻常的一面,把他们塑造成一批为艺术而流浪的传奇式人物。
然而,不断庞大的追随队伍和商业或者非商业的追逐人群,让本来就拥挤的圆明园画家村苦不堪言,喧闹和浮躁让画家们不能安心于创作。另一方面,这样一帮有个性且有影响力的人聚集在一起,总会引起一些部门的担心……于是画家村里的主力们又开始寻找另一处乐园。
1993 年,圆明园艺术家张惠平从他的学生那里找到了那个叫宋庄的地方,极便宜的地价和离市中心不到 50 公里的距离,注定了对艺术家们的吸引力。头一批搬去的有著名艺术评论家栗宪庭,艺术家张惠平、方力均、岳敏君、刘炜和杨少斌。他们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带动了后来大批人马的迁移,慕名而来的艺术家几乎“进驻”了宋庄镇的所有自然村,诸如大兴庄、辛店、喇嘛庄、北寺、小杨庄、白庙、邢各庄等。到了 1995 年 10 月,警察开始彻底清理圆明园艺术村,老牌的“圆明园画家村”算是彻底解散了,其中绝大部分的艺术家都来到了宋庄。
他们在这里或购地造屋,或买农家闲置旧宅院修葺改造。生活开始相对趋于稳定,过上了亲近自然、诗意的生活,获得所谓“精神上的回归”。这种安静、独立的环境也使其保持相对独立的人格,并获得从事艺术观察所必需的距离。目前,居住在北京宋庄一带的艺术家有五六百人,无疑成了中国历史上最大的艺术家聚集地。
有趣的是,从圆明园的农居到东郊通县的宋庄,艺术家基本是在城市的边缘游动。北京很大,但艺术家却总是住在远离城市的角落,为什么?
本身就是宋庄一分子,又是中国最具权威的文艺评论家栗宪庭这样分析原因 : 一是买当地农民的房子廉价,或者房租比城里便宜得多,还难得这里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乘车到北京市区仅需二三十分钟,对外交往十分方便 ; 二是这里有难得的自然环境,农村里空气清新,舒适而安静,单门独户,很少有外界干扰,有利于艺术家们全身心地投入艺术创作;三是画家们都喜欢扎堆的“集体”意识。随着大批艺术家的到来,这里又有了一个更吸引人的因素,那就是这里的人气。众多当代艺术的精英人物聚集此地,跟他们住在一起能获得更多的交流机会和创作灵感,也更能引起国内外画商及收藏家的注意,从而出售作品。
在宋庄,正是这些艺术家以他们的梦想、他们的艺术和他们的生活,共同演绎了一出丰富多彩、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的人生大戏,中国的现代艺术就从这里开始,充满艰辛地在世俗的生活中生根、发芽。
宋庄目前已经具有了现代艺术的招牌性质,这个艺术家聚居区已在各种媒体上传播而闻名于天下。栗宪庭就这样评论宋庄艺术家的地位:“像方力均、刘炜、岳敏君、杨少斌这一拨人已经功成名就,从将来历史的角度看,他们应该算现代艺术里面重量级的人物,他们标志着很重要的一个历史阶段。西方都把方力均与巴塞里兹放在一起展览,巴塞里兹是大师级的人物。现在谈到中国当代艺术,没有办法绕过他们,包括现在新起的徐一晖、胡向东、王庆松,都没有办法绕过。”
今日宋庄,真实的农家生活伴随前卫的文艺创作,逐渐拉大的身份等级与贫富之别,新老艺术、官方与自由派的融合及变化……
1. 艺术家村的衣食住行
如今走进“宋庄艺术家村”,并不能给你想像中的艺术气息遍布、艺术家扎堆那么动态的感觉,站在小堡或辛店的村头你会发现它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北方农村,很难找到“艺术”的影子。其所谓“艺术家村”在概念上已不如当年圆明园时期那么清楚、明晰。因为在圆明园时期,艺术家们活动、居住得相对集中,大家都每天在街上逛,谁都能看见谁。而现在宋庄的艺术家们居住比较分散,方圆十几里,在村子里住很分散,尽管聚集了比圆明园更多的人,但是大家互相见不到面。谁也说不清楚现在宋庄到底居住了多少艺术家,因为他们来的来、走的走,很不好统计。相对圆明园时期,宋庄的生活更符合大多数画家的喜好,用老栗的话就是“宋庄的艺术家过着一种正常的以画画为职业的生活”。
艺术家住的农家小院自然不同于普通农家院落。推开院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片郁郁葱葱、游廊回绕。农舍里,另类的当代艺术作品变成了装饰品,与粗制的家具、过时的灶台等农家痕迹相映成趣,仿佛展开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在“食”上,画家们自己生火做饭,柴米油盐、五谷杂粮没什么两样。至于“行”,专心于创作就少了出门的机会,碰到村里同伙的聚会,画家们更愿意骑自行车而出,是那种轮胎半径很大的老式自行车,破破的,既省劲又跑得快,用他们的话说下坡省力、上坡省油。
但在外表上,每位艺术家都留下了一点有精心独特的形象创意,注重突出自己的鲜明个性,如方力均不变的光头、杨少斌独特的帽子、冯国东漂亮的大胡子……还有无数的布鞋跟长发,实在是在告诉外人,此地到底还是不寻常的村落。
2. 栗宪庭和“四大金刚”
任何群落都难免被划分出等级和势力核心,宋庄的核心被无聊的人们归结为,是一个艺术评论家和四位功成名就的画家。他们都是最初起源于圆明园、最早来宋庄的一帮人。
栗宪庭 老栗被戏称为中国现代艺术的“教父”,可以说因为他在宋庄落户才使得通州艺术家村成了中国前卫艺术的一块圣地。他 1949 年出生于河北邯郸, 1978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从 80 年代中期主编《中国美术报》起,就一直是中国前卫艺术的策动者和精神领袖。从他入住宋庄起,只要在家,几乎总是高朋满座,大帮的艺术家们常常相聚在这里谈论艺术,交流信息。一些国外的机构和展览策划人也来他这里,获得他们需要的信息并找到他们想找的中国艺术家。尽管他自己并不画画,但他身体力行,长期致力于研究、推介、策展工作,使他成了中国现代艺术史的见证人,以至于他自己也因此而成了一个文化符号。
方力均 这位就是在张元的电影《绿茶》中扮演那个被赵薇狠狠地甩了一耳光的光头汉子,其实是中国在国际上最具有明星地位的艺术家。据说现在,方力均的画,还未画完就被订购了,那些重要的博物馆、收藏家都以收藏他的画为荣。
1989 年方力均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放弃了分配,使自己成为体制外的自由人。他住到了圆明园的画家村,开始了他的职业画家生涯。开始的几年,他的创作并不能维持他的生计,德国女朋友成了他生活来源的保障,并且为了他的绘画被西方人所了解做了许多有效的工作。他的创作在 90 年代初得到了批评家栗宪庭的赏识,他的美学倾向被概括为“玩世现实主义”,栗宪庭在 1993 年担任“威尼斯双年展”评委期间,将方力均的作品隆重推出,让西方全面认识了这位开宗立派的中国前卫艺术家。从 1994 年开始,“圣保罗双年展”、“光州双年展”,直至 1999 年第 48 届“威尼斯双年展”,方力均参加了国内外一系列极为重要的展览,商业上获得很大成功。新世纪初始,方力均被聘为四川美院客座教授。从被官方美术界讥讽为盲流画家到获得世界顶级美术双年展的接纳,方力均只用了 5 年的时间。
杨少斌 寡言少语的杨少斌是中国当代艺术中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家之一,他创造的对局部细节的瞬间强调的画法,使他在世界艺林独树一帜。他也参加了包括“威尼斯双年展”在内的许多重要展览,其作品被国内外著名美术馆和博物馆普遍收藏。
1991 年杨少斌告别了老家唐山陶瓷厂日复一日的“感觉太压抑的生活”,来到北京定居于“圆明园的画家村”,开始艺术的追求和创作,一待就是 11 年,他也彻底把自己从以前的生活中剥离出来,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创作力。
刘炜 1965 年生于北京, 1989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职业画家。 1992 年跟方力均一道在北京艺术博物馆举办了《方力均、刘炜画展》首创一种“玩世现实主义”的艺术风格。
刘炜作为“玩世现实主义”艺术风格的代表画家,曾经跟方力均齐名,不相上下。记得是 1991 年、 1992 年这两年他和方力均一道连续在北京艺术博物馆推出了两个展览,受到批评家栗宪庭的青睐。从那时起,他便和方力均同时赢得了“玩世现实主义”艺术的桂冠,作为 1989 年之后新生代艺术家群的代表相继步入了国际舞台。他们俩艺术思维上的相似性,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过密的交往所导致的。但其实性格上刘炜跟方力均却是大相径庭,他们俩一个泼一个皮。如果说方力均还是个很会理性控制、生活中很讲究条理的人,那么刘炜则是个马大哈似的草草率率不拘小节的人。他们俩刚好代表了艺术创作的两极,而且发挥得都比较到位。这可能就是栗宪庭为什么要捧他们俩,将他们俩同时列入“玩世现实主义”艺术风格代表人物的原因之一。
刘炜画画就如同他喜欢狗,喜欢跟自家那条纯种的赖皮狗亲热,有点赖赖叽叽的味道。他甚至尝试过用狗屎搀和着颜料在画布上作画,这些稀奇古怪的创举都为刘炜在艺术上赢得了独特的声誉。栗宪庭称刘炜为才情艺术家。
岳敏君 岳敏君秃头大耳,眼神锐利而深邃,一副思考过度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确是一个极端深沉而理性的人。岳敏君在华北油田当了 5 年电工之后,考取了河北师大美术系。上大学之前,他一直在画画,并已知道什么是行画,而什么是真正的艺术了。所以,在大学期间,没有受到正统学院教育的影响,而是一直独立探寻绘画语言,尝试着多种不同的艺术表达方式。大学毕业后, 1991 年他在华北石油学院教了一年书便辞职了。命运没有给岳敏君以太久的磨难, 1993 年,他便开始卖画了,生活完全可以靠画来养,并且很快成名。不同的是,成名后的岳敏君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依然保持着艺术追求的初衷,依然执著于作品本身的艺术水准,而没有陷入浮华的名利场。在取得了一系列国际级的声誉后,他依然我行我素,创作不怠。对于这点,岳敏君自我调侃说:“除了画画,就没有别的事儿可干了。”
3. 充满个性的绝大多数
成为“明星”艺术家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艺术家还在奋斗的途中。按照世俗的方法倒是可以把宋庄的艺术家们分为三个层面:一是已经成名,屡屡被国际艺术展邀请前往,其作品还被海外收藏家收藏的画家,像方力均、杨少斌这样的,往往是有几套别墅、几辆名车,有惹人羡慕的巨大画室,但这样的“成功人士”属于宋庄的极少数;第二种就是,不时有作品售出,有一定影响力,但生活并不十分宽裕的画家;最惨的是第三种,正在创作但并未获得承认的画家,他们大部分还过着简朴的生活,甚至有的经济上极其拮据。
这一部分人中很多都是搞现代艺术的,大约有百十来人,构成了宋庄现代艺术主要的创作力量。艺术家来自全国各地,他们曾经有着不同的职业和知识背景,有人曾任职于地方画院和大学。移至北京,他们都变成了自由身份的艺术家。
试图用什么样的语言来描述宋庄众多画家的肖像和他们风格迥异的作品,给谁都是件非常头疼的事。
人的魅力,首先是思想的魅力,思想的魅力,又来自思想的“个性”。宋庄艺术家可能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同”,每一位都是极具个性的个体,其作品都有特征可寻。今天宋庄艺术的最大变化,其实就是“融合”——先锋艺术与传统艺术的融合,学院派与在野画家的融合。
来自河南的老艺术家常宗贤学了一辈子的传统绘画,定居宋庄后开始接受现代艺术思想的“洗脑”,创作了“中国票证”系列绘画作品,用票证这种带时代烙印的特殊工具来作画,表达了他对那个特殊时代的思考。他身上体现了传统艺术和现代艺术的融合。
他的学生张鉴墙,所创作的地球仪装置作品最近在德国和西班牙等地区的中国艺术巡回展上着实是“火”了一把,赤裸裸的、色彩极其艳丽的而且是千疮百孔的地球仪“状态”系列作品,表达了在这个全球战事不断、恐怖横行、环境污染、腐败滋生和新生瘟疫流行的特殊时代,艺术家对全人类生存状态的关注。
中央美院雕塑系教授张德峰是学院派靠近当代艺术的代表,留学德国的他也定居在了宋庄,极好的口才和教师的背景无疑对传述当代艺术是很有利的条件。
还有数以百计的远从千里之外来宋庄体验现代艺术的专业画家们。如曾在桂林师范大学任教的秦剑及妻子刘作瑞、木雕家冯国东……不约而同选择了农家小院,为宋庄增添了另种样式的艺术色彩。
宋庄可能已经迈过了一个重要的历史“拐点”,如同人过了青春期的骚动迈入相对稳定的成熟期一样,宋庄艺术部落的加速成熟充满了喜与忧……
疑虑一:亡羊补牢还是放任自流?
作为少数专门从事当代艺术作品的“现代画廊”老板黄燎原,在自己的名片上写着“把现代艺术留在中国”,以此来传递一个观念:中国现代的优秀艺术作品已经流向西方国家,我们以后看自己国家的现代艺术作品还要漂洋过海去别的国家了。事实上正是如此,由于在国内找不到市场,具有实力和代表地位的现代艺术家像方力均、杨少斌等人的作品都走出了国门。
这种焦虑也写在众多宋庄艺术家的脸上。但事实上,这种担忧也只是少数热爱现代艺术人的担忧罢了,对于国内的收藏者还远没有这样的意识。尴尬的局面是,一方是刻不容缓的急迫,另一方却是不置可否的冷漠。
这说明,我们对宋庄的艺术家们还是有些隔膜。对宋庄的兴趣还带有“猎奇”的成分,更关注他们非主流的生活方式,感觉他们的生活很“另类”。而对于他们画的什么、表现什么、有什么艺术价值这些问题,反而并不觉得重要。许多人对宋庄艺术家的判断还来自支离破碎的报道和道听途说,离真正读懂并去收藏其作品还有很大的距离。隔膜让宋庄艺术家的作品往往缺乏购买群体。现代艺术品的吸引力从何而来?
冷漠不是因为中国收藏品市场的冷淡,事实上多年以来,中国艺术品市场已经呈现出了多姿多彩的面貌,其成功收藏案例、攀高的价格告诉我们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丰盛和潜力。中国的现代艺术,在开拓国内市场上还未起步。
疑虑二:自觉与不自觉的贩卖?
向宋庄的艺术家们请教其作品的销售途径,根本就得不到什么答案,这让人大感意外,宋庄的艺术家们在追求前卫的艺术时忽略了一重要的环节。
栗宪庭告诉我们,国外成熟的艺术商业模式中应包含三个社会结构 : 博物馆、画廊、收藏家。另外还有辅助的学术结构,如策展人、评论家和美术史学家等。这些机构共同构建起一套运转的体系,保证了艺术品正常的流通、艺术家正常的生存问题。中国目前这些机构都有,但远远不能支撑艺术市场的运转,尤其是画廊、画家经纪人这样的中介环节严重缺乏。
流通市场和收藏机构的匮乏可以说是宋庄现代艺术品举步维艰的最大难题。目前,宋庄艺术家走向市场很少是靠专业的机构来代理。艺术家走向市场和经营自己缺少专业的人员操作,只能靠感觉摸索着进入市场自己去经营,非常被动。
“现代画廊”老板黄燎原发现一个特别现象:在中国,尤其是宋庄,成功的现代艺术家都具备了自己经营自己的能力,现在几个“出来”的人,基本上都能言善说,大堆大堆的理论,以及很好的人际关系。尤其人际关系太重要,跟策展人、评论家、记者等打交道的能力非常实用。在他看来,现在的艺术家是个很累的工作。
来自山东的画家张海鹰兄弟在宋庄做起了“原始的经纪人”,他们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开辟成可供展览、交流的简易展厅,免费为宋庄艺术家服务,但这样自发的服务对宋庄几百人的队伍显然是杯水车薪。
但这样的现状对艺术中介而言则意味着大有市场、大有作为。
疑虑三:价值体系的问题?
栗宪庭认为现代艺术的最大问题其实是缺乏价值体系的问题,价值体系不确立、标准不完善,使得今天社会艺术的价值无法得到真正的认可。在他眼中,价值体系是非常复杂的体系,其实就是文化,它要对人们所有的观念的行为形成一个标准,而现在是一个缺少价值体系的时代。目前国内美术价值方面主要是三足鼎立,学院派、各省的画院、现代艺术,三方都缺乏价值体系。
现代艺术,它须强调作者对现实生活中的感受,可以使用各种手法和手段,不是为某种艺术模式负责,而是为活在今天负责。这种对艺术的革命性作用,给艺术家充分自由的同时也带来新的问题。“缺乏系统价值标准体系就很难对艺术家做评价,来判断其作品的好坏也是很茫然,所以在宋庄,即使是艺术家之间,评论彼此作品或者别人的作品都变成了忌讳,更谈不上切磋交流,即使是选择扎堆在一起,其个人的艺术道路依旧不清楚。”
如果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村中的成功艺术家已使生活与艺术分离或“裂变”,享乐主义已战胜了理想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的品格。绘画与行为并非一致统一,他们视艺术等同于金钱、荣耀和地位。
中央美院殷双喜教授的担忧是:因为宋庄艺术家的作品往往缺乏购买群体,这样就加剧了他们内心的失落和生活的窘迫,而当这种情绪反映在他们的作品中时,就更加深了作品的形式与内容的脱节。哗众取宠和矫情变态的行为,往往打着“现代艺术”的名号出现,使得宋庄艺术家与主流生活的隔膜越来越深。就有评论认为:“克隆与模仿,几乎是这些所谓艺术家的通病,甚至成为他们的传统,这本身就与艺术精神格格不入。”
栗宪庭的另一担忧更具深远:艺术家处于一种无奈的尴尬状态,在全球化的今天,如何保持一个民族的个性艺术是最艰难的问题,尤其在亚洲的各国尤为明显。他们制造着艺术品,同时,他们的思想又被操纵和控制。因为他们既要受制于西方画廊,又受到正统文化的排斥。在国内艰难的市场面前,他们将复制、挪用、模拟、碎片、聚合作为创作的方法,但其中一些人仍生产出了彼此相近的符号,自觉不自觉地转向输出迎合的“东方主义”政治图像和异国情调形象。
疑虑四:活在宋庄,潇洒还是窘迫?
困扰宋庄许多现代艺术家的最大障碍,仍然是一个最为实际的生存问题。“为艺术献身”的人生活最大障碍就是生存。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纯粹的职业艺术家,没有在任何单位或组织供职,没有政府津贴,没有基本生活保障,一切生活来源都依附于艺术品供应市场的波动和变换。
目前的现实是,由于表现现代观念的现代艺术作品仍不被社会普遍接受,美术馆、博物馆、画廊所经营、陈列、展示的多数仍是传统艺术。现代艺术市场狭小,这使得他们不得不面临窘境——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有些画家准备不充分,盲目往这里来,长时间卖不出去画,又没其他经济来源,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十分艰苦。
宋庄是作为一个艺术家村的事实而吸引很多画家的,但这里并不是绘画家参与艺术的理想地。宋庄属于乡下,没有基础设施和上下水,没有集中供暖和管道煤气,没有像样的餐馆、超市,没有良好的教育机构及通信设施,治安状况和人际关系也未见得好。创作学习上,他们只能将命运交于机遇,通过民间方式来参与艺术活动,经常被排斥在正规展览之外,得不到平等机会以及与官方艺术家的相互尊重。从竞争的角度讲,他们的优势很少。
搞艺术,尤其是现代艺术,是一个困难的竞争地,心甘情愿离开城市,每个“落草”宋庄的艺术家都需有一种跳海的勇气。
疑虑五:明天走向何处?
实际上,艺术家聚居的现象国外早已有之,最著名的是美国纽约的苏荷区和东村。原先废弃的高大厂房被改造成前卫艺术家的工作室,伴随着创作得到画商的承认,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苏荷区成为繁华之都。西方艺术家自发地聚居多基于一个大致相同的艺术观点,比如前卫的纽约东村和法国巴比松等。
但宋庄的发展并不完全像那些成熟的部落一样。中央美院教授殷双喜比较了宋庄跟国外成熟艺术积聚区的差别:国外的成熟模式中(比如美国纽约的 SOHO 、东村),都是已经取得一定成就的艺术家才会去那里聚集,能在部落里居住是一种身份和金钱实力的象征。如此之来,他们的聚集吸引来了画廊和投资商,后来随着知名度的不断攀升,地价升到非常高的地步,于是画家们再开始寻找新的聚集场所。
而在宋庄不同的是,这里聚集的大多数是为成名的艺术者,而且宋庄很大,画家们的聚集就显得很分散,目前宋庄的商业投资很尴尬,投资前景并不明确,这也是这几年宋庄相对稳定的原因所在。但未来发展中能否带动起当地的“生物链”发展,能不能真正形成一种艺术部落还有待观察。这需要政府等很多方面的努力。
未来的宋庄会是什么样子?城市化是一个趋势,我国城乡二元的结构将被彻底打破。宋庄或者小堡将会变成一个社区。更何况通州新开发的商品房小区如珠江国际城、自然·佳境等已经延伸到离宋庄不到两公里的地方。艺术家会不会因城市喧闹的迫近而再次迁徙呢?
今天的宋庄可能已经迈过了一个重要的历史“拐点”,是向更成熟的方向发展还是像此前的圆明园,变成中国当代美术史上一个终将消失的重要过渡阶段。

  イ 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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