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乙：宋庄会不会拆迁

黟人

宋庄会不会被拆除？这得看看政府的属性和追求。在相继拆迁的艺术区刚刚建成的时候，哪一个不是信誓旦旦承诺：这个艺术区是政府或者在政府支持下的机构发展文化产业或事业基地？拆迁时所表述的理由，建筑违法违规也好，城市发展需要也好，不仅彻底抛弃了当初的承诺，而且压根儿不会考虑一大批进驻艺术区的艺术家们的实际困难，在履行了所谓“法定程序”以后，强拆会紧随其后。



这种状态表明，政府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城市规划，每时每刻都有眼前利益的选择，前些年，当最早开始拆迁某些艺术区的时候，不少人认为有些艺术区是“安全”的，不会被拆迁，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艺术区被拆除，人们的这种美梦终于被击碎。



这样的情形，不能不让人想到政府的思路。政府首先考虑的是经济利益，是GDP和政绩，大到产业结构的“三拍”（拍脑袋，拍胸脯、拍屁股）决策，小到建设工程的建建拆拆，都产生出一定的有关GDP的数字。近年被拆除的艺术区在当时没有相当的开发价值，便修建或改建若干临时性的建筑，出租给职业艺术家，既聚集人气又取得数字可观的租金，一旦开发价值显现，政府会轻而易举地罗列理由拆除。在北京已经拆除的艺术区范围内，政府有没有真正为了繁荣文化事业而规划和建设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艺术区？事实说明，没有。



政府的逐利属性和政绩追求，不仅使艺术区而且使规范的居住区都不可能成为永久性的建筑，在很多城市包括北京，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甚至更晚建成的居住区被拆除的例子不少，政府一旦发现土地的商业价值提升，会毫不犹豫地将原来的建筑拆除，开发新的建筑来获取更大的利益。



按照这样的思路，宋庄到底可靠不可靠，就成了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宋庄所处的地理位置，尚不具有更大的商业价值，由一个村庄发展成今天这样的专业艺术区，对于政府而言，这是宋庄当下最大的眼前利益，不仅同样可以成为政府的政绩，而且会带来经济利益。宋庄经过较长时间的发展，规模日益壮大，尤其是近年北京十多个艺术区相继拆迁，一大批艺术家选择了宋庄，有消息称“一大批艺术家涌向宋庄”，宋庄正以较快的速度扩大规模，从眼前利益出发，当地政府自然会支持，至少宋庄作为一个品牌具有传播意义，同时社会服务和艺术家消费会给政府创造经济利益。



但是，按照政府的逐利特点和政绩追求，随着北京城市扩张，包括北京卫星城市的发展，宋庄这样的艺术区也未必可靠，在将来不太长的时间内，也许同样面临拆迁的问题。因为宋庄那么低的建筑容积率如果放在城市规划的背景下，是非常不经济的，政府在宋庄的商业价值提升以后，那时的眼前利益会驱动政府毫不犹豫地下达拆迁令，会在原来的地盘上建设新的具有更大经济附加值的建筑。因而，宋庄同样避免不了被拆除的厄运。所有为之付出心血的人最后也只能扼腕长叹。



杨卫先生曾经写过一篇博文《宋庄的前世今生》，洋溢着对宋庄变化的浓厚情意，并对宋庄变化和未来的发展进行了诠释与设想，唯独没有从政府发展宋庄的深层次思路上加以分析。建设艺术区，拆除艺术区，扶持艺术区，驱赶艺术家……都是政府急功近利和追求眼前最大政绩的结果，至于城市发展需要等等冠冕堂皇的理由纯属不值一驳的谎言，十几年前、几年前为什么没有这种需要？即使城市发展，如果政府真的重视文化艺术事业，为什么不能在城市中保留艺术区呢？显然，最终起作用的是经济利益的因素和政府政绩因素。



用不了多少年，宋庄就会面临去留问题。


2010.1.6.重庆北部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