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平：在精神分裂中寻求生存与发展的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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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神分裂中寻求生存与发展的当代艺术
文/郭海平
    当代艺术的本质就是揭示和反映当代现实社会生活的本质。与古典、现代等传统艺术不同，当代艺术既不是一种以获得审美体验为目的艺术，同时也不可能接受任何一种约定俗成的艺术形式的制约，它只努力真实地反映和表现它所存在的现实，只有通过这种真实的反映和表现，我们才有可能排除和摆脱现代文明中对人有计划、有预谋的欺骗成分。因此，我们只有借助于对当代艺术无所顾忌的自由观赏与审视，我们才有可能在通常被我们所忽视的现实生活真相中找到属于自己生命自由的体验。
　　今天，我们看到的当代艺术总是具有诸多精神分裂症的症状，这是因为我们正生活在一个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以及人的理智与情感的、思想与行为体等多种分裂交织的现实之中，依照现代文明的标准，这种展示和表现精神分裂病症的艺术是必须加以限制和排斥的，但依照艺术必须承载追求生命自由的使命而言，艺术家对精神分裂病症的表现既不应当属于医学界定的范畴，也不应当属于任何政治与宗教的信仰，艺术家所表达的精神分裂是针对一切有害于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和谐关系形成的力量的反叛，这种反叛力量的动力来源是超越一切文化经验的，它既是公共性的也是普遍的，因而它理应会获得广泛和普遍的回应。以下我们将针对当下正在流行着的几种分裂现象进行一些简要的介绍。
　　人与自然的分裂是当代人在今天普遍具有的通病，这就是人在接受社会无视自然规律的驯化中逐渐丧失其天然的本性，失去了本能的个人由于不再具有生命原有生存、发展和自我保护的能力，便只能依附于社会环境的任意计设和制造。这不仅是人在其社会化过程中不断丢失其本性的过程，同时，也是社会逐渐远离自然规律约束的过程。
　　人与社会的分裂是隐藏在人的本性不断屈服于社会化改造背后的。人对社会的服人是违心的，这就必然导致人在其内心深处要抗拒和排斥他所依附的社会，由此而导致人一方面要表现出顺从，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所以我们看到的和谐社会秩序只是一种表象，在这些表象背后隐藏着的却是数不清的抗拒和排斥。
　　人与人的分裂是由于文明社会不断增加的法制、法规和禁戒使人不得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行为，由此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心灵交流不得变得异乎寻常的复杂和艰难，这就必然造成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信任出现危机，最终，人与人之间的战斗则成为人与人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
　　人的理智与情感的分裂是当今社会崇尚科学理性与法制秩序的结果，在社会崇尚科学理性与法制秩序的背景下，人的情感的表达必须符合社会的规范，否则便会遭受到社会的处罚，这就必然导致人必须尽最大可能地对自己的情感进行控制，从而导致我们的理智必须贯彻无情的原则。人的情感因此而受到了无情的压制，结果，人在表现其情感时只有通过疾病的疯癫渠道去表现。
　　对于中国传统艺术家“疯疯癫癫”的精神错乱表现在历史中的记载是极其普遍的，如顾恺之(顾痴)、黄公望(黄大痴)、倪云林 (倪迂)、梁楷(梁疯子)、米芾(米癫)、 张旭、怀素(癫张醉素)和八大山人等等随处可见。对照中医的理论，中医中的“癫狂”指的就是我们今天人通常所说的“精神病”。不过，疯癫在这些中国艺术大师的艺术作品中的表现始终又都是离不开他们的笔、墨、纸、砚和中国儒、释、道文化的制约的，所以，我们透过那些中国大师们的“疯癫”表象，看到的也只能是符合当时中国国情的佯装、策略、手段和智慧。表面上看，他们是希望在“疯疯癫癫”中获得其所谓的“天人合一”，而实际上流露出的却是不愿或不敢正视现实的传统中国文人的弱势心态。
　　相比入之下，今天当代艺术中的精神分裂症表现则不同，它是通过对现实的正视和批判来激发大家共同关注和反思现实的问题。所以说，当代艺术它不是一种在审美中的逃离，而是一种积极入世的挑战。为了更充分地表现这种挑战的力量，它常常会放弃审美的装饰和掩护，因此它对人的智慧和勇气通常会提出更高的期望和要求。对于习惯于借助艺术审美来逃离现实的人而言，他们常常会设法阻挡当代艺术的这种力量，他们也许是担心公众的心理因此而受到伤害，他们也许是担心传统艺术因此而丧失其保持弱势心态的功能。其实不然，对于习惯于防守的中国传统中国文化而言，我们今天应该懂得进攻和对现实的正视往往比固执地防守要更主动也更有助于我们身心的健康。
　　20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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