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张艺谋终于点中了穴道

闻正

　　张艺谋的所有作品必然要面对纷纷扰扰的评价，无论他拍什么，商业也好，纯情也好。《三枪拍案惊奇》的“讨伐”言犹在耳，《山楂树之恋》的“贩卖纯情”恐怕已经山雨欲来。《三枪》和《山楂树》就像张艺谋的两面，但指向的一个共同点是他很“纯粹”，在经历过这么多的转折变化之后，张艺谋依然可以这么纯粹，这是我觉得他最厉害的地方。

　　《山楂树》和《三枪》一样，都不是人们期望中的大师作品，它们有事说事，或逗你一乐，或博你两行清泪，两者都完成得很好，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好。

　　有人说《山楂树》很普通，任何一个年轻导演都能拍出来，恐怕这一点我没法同意，就像我不认为《三枪》是部粗制滥造的作品一样，《三枪》和《山楂树》可能是国内目前能做好的类型片的最高水平，而且重要的是，它不胳肢你，它也没拿人的生理痛苦硬来讨你的眼泪。

　　张艺谋在一系列的商业大片(我个人非常反感那几部作品)之后，回到一种非常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而且干得诚心诚意的状态，所谓大师的反思，就是这样，所以值得鼓掌。这一点和《无极》之后拍出《梅兰芳》的陈凯歌是一样的，我个人认为张陈二人是国内导演的最高水平这一点，是有道理的。

　　毫不讳言，看《唐山大地震》时我也是哭了的，但是哭完觉得非常难受，情感不是得到宣泄，而是“被感动”。看《山楂树》我倒没有想到自己会哭，但静秋偷偷将钱放进来给她送枣的老三的麻袋时，我默默流泪了。《山楂树》是一部会让你想起过去的纯净的时代，那些纯净我们70后可能赶上过一个尾巴，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为了别人可以完全无私地克制自己的欲望；无法光明正大的自由恋爱，一样的空间里却因为禁忌而更让人心跳加速的爱情；或者是那种对命运的不安，所谓的档案就要跟你一辈子的压制……

　　所有这些在今天看来都有点可笑，一些80、90后们不能理解其中的情感，而只能感受到纯爱的难得，我倒也能理解他们。但是不得不说，那些可笑的痛苦里也是存在着一些美好的，甚至会让今天的我们内心有些迷茫。

　　在《山楂树》里感受到这些，让我感到意外。一样是表现压抑，1984年《红高粱》的狂野迷乱，到2010年《山楂树》的纯真青涩，张艺谋总是能找到当下时代里最缺失的某个点，即使只是不同阶段里对自己内心感动的一种追随，可能也从某种角度说明了，只有个人的，才是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