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古董的人

闻正

木隐于林的日志
     在我身边的朋友中，有好多是玩古玩字画的。时间长了，近朱者赤，近莫者黑，我也多了与卖古董的人接触．看古董断年代的眼力并未有多大长进，对卖古董的人倒是看出了一些门道．
     卖古董的人一般都健谈，能侃，大多是具备了谈判专家的素质，这类人材现在我们的公安队伍也是很缺少的．他们往往能让一个将信将疑，欲买还休的人最后乖乖地掏钱来．但经我多年观察下来，他们还是有些区别的，根据他们功力的深浅，道行的高低，大致可以分成三类．
     第一类是本人就是个眼力很好的高手，他们多年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该交的学费早交过了，现在收东西，做买卖是游刃有余，而且一般档次的是入不了法眼的，多爱做大买卖，平时看他天天捧个茶壶喝茶聊天，无所事事的样子，实则是一把买卖就能开张吃三年的．
     第二类是看东西技术还行，做买卖眼光不高的．这类人手上多是些清未民国的不值钱玩意，还掺了一半的假．但就是这些人成交率高．因为他也知道自己那些破烂实在是值不了几个钱，能出去就赶紧了．
     最可爱的是第三类人，他自己眼光也不好，不知怎么也上了这条船，于是便弄出一屋子假货来卖自己还不知道．前年在开化碰上了这么一位，住的是十平米的旧屋，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桌和睡觉的床就是瓶瓶罐罐的所谓古董了．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后，他就开始向我们介绍他收藏的宝贝了，一会从裤袋里摸出串珠子，嘴里啧啧有声：＂这是上好的翡翠，不过海军参谋长已经订去了，８０万呀！＂一会又伸手从碗柜里掏出一小碗，嘴里啧啧有声：＂这是好东西呀，北宋官窰器！南京军区副司令后天就要来拿了，１２０万．＂我虽愚笨，但一进门也看出他那一屋子＂宝贝＂全是地摊上随处可见的假古董，充其量算是粗糙的仿古工艺品罢了，但视其目视＂宝贝＂炯炯发亮的眼神以及那怡然自得的表情语态，我想他是当真了！当真以为自己拥有一屋子宝贝了！你看他住的是破旧小屋，吃的是罗卜咸菜，但他捣腾了一屋了＂宝贝＂回来，明天就会有大人物花大价钱来买去了！这些话他每天都会和别人说上好几遍，每天说，年年说，说得自己都深信不疑了．虽然这样的大人物最终一个也没来，虽然他家的＂宝贝＂最终一样也没少掉．我们最终什么也没买就告辞了，走时，朋友对他说：＂东西出手了换个房子吧．＂
    是啊，人总要有个什么希望，有个什么盼头才会活得充实而不空虚的，我们不想点破他什么，让他去吧，起码这样他会相信明天会更好．

  一 一